正巧。前两天他还在让安萤练习操纵动物,从而为之后操纵异兽做准备。
所以他就是这么练习的?
“你在为一只鸟愤怒。”
凌宙静静凝视着寒明淬着怒火的眼。不知为何,下意识地陈述着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
而当怒火将寒明虹膜边缘的金色衬得愈发璀璨时,凌宙垂着眼再次重复道:“你在为安萤差点魅惑一只鸟而愤怒。”
对此,寒明的回应是:“如果你不瞎的话,别在这里说废话。”
公主刚才提到,安萤在猫攻击它时直直朝它赶来——这显然不是为了从野猫手里救下它。大概率是安萤想借机魅惑它罢了。
在东王宫里连续三次对人魅惑还不够,只一天就又盯上了他的鹦鹉?
“是我这些天太没脾气了吗。”半响,寒明平静地开口道。
此刻他没在提问,他也不再需要答案。
对他动手,他可以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久留东域。可是伤他家的小公主?
寒明回忆起了和自家鹦鹉的初遇。
那还是他七岁的时候。
受当时的年龄和身体素质所限,他远没有现在这般游刃有余。那样的年纪又有谁会真的将他当成副手?当时他真的就只是在最低限度的苟延残喘而已。
于是不想继续这种生活的他靠着仅存的孤勇,殊死一搏地闯进了杀人狂的狩猎现场,替代原本猎物的同时与之周旋,尔后成为对方手下的唯一幸存者,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杀人狂对他的极致毁灭欲让他从中获得了危机预感,自此奠定了他在北域真正活下来的基础。
而正是他重伤从杀人狂处逃脱的那一夜,于濒死间,他撞见这只鹦鹉。
当时它黑峻峻的一团,在和垃圾桶边的乌鸦抢食。
若非它额头处顶着冠羽,真的看不出半点鹦鹉的模样。
在一番惨烈的互啄以后,它赢了也快死了。
无数只乌鸦嗅到了它伤口的腐肉,就这么错落在一旁等待着它的死亡,准备在它死亡的那一刻悉数分食它的躯体。
寒明没有上前。同样伤重的他只是隔着窗,在垃圾桶上方的小屋里冷眼旁观。
直到这只鹦鹉骂骂咧咧地啄向等待不及的乌鸦们,尔后张开布满血渍的翅膀再次起飞、跌跌撞撞又势不可挡地撞向他的窗户时,寒明伸出同样鲜血淋漓的手,为它开窗了。
开窗的一瞬间,寒明听见了它似是崩溃大哭的声音。
那时候他就知道,它是他要捧的公主——他在它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唯一的区别是,它没有天赋,而他忍住了眼泪。
但这没有关系。以后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它再流泪。
如同他永远不会让自己流泪。
所以安萤怎么敢?
果然他不适合怀柔那一套。
既然东域的处理方式无效,那么接下来,他就要用他们北域的了。在此之前……
念及东曜对安萤的特殊待遇,寒明皱了下眉,终是朝着东王宫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