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墨进来,见鎏金香炉里的香快要焚完,又往里添了些。
“赵启宁那边如何?”
他放下手中名册。
“他昨夜已叫人给曹贵妃带信,让她想法子救他脱险。”翟墨垂首回着。
他眉梢微抬,唇角微微勾起,“赵启骁与萧歆雯的事,让人给曹氏透个风头。”
“是。”
翟墨应着,随即提醒道:“差不多到时辰了,咱们得去延晖殿了。”
今夜秦帝在延晖殿里设宴,连同谢沉胥也一块叫了去。他如今在大秦皇宫里的身份好歹是北椋世子,又带了那么多贺礼来给大秦,秦帝自然是要奉承一番。
谢沉胥稍稍点头,翟墨才拿起他案桌上的银制面具,给他戴好。
出了殿门,往右拐上两条迂回宫廊,便是江凝住的寝殿,这是谢沉胥来到大秦皇宫里时,特意挑选过的。
彼时的江凝也穿上一袭水绿薄雾纱裙,头梳芙蓉髻,耳垂上戴芙蓉玉环,正体态端庄从殿内迈出轻盈步伐,岂料刚下了玉石台阶,便见到迎面朝她走来的谢奉淮。
她神态间几不可微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假意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道:“采荷,裴姐姐还在等我们,我们快些走。”
采荷却以为她没看到谢奉淮,想到江凝要朝他道谢,急忙扯了扯她衣袖道:“姑娘,世子就在后边。”
想要借此来提醒她。
“什么世子?我不认识,咱们快些走!”
江凝几乎是忍着焦意说出这句话。
采荷一头雾水,不知道江凝这是怎么了,昨日还说要同人家道谢,才一夜过去怎地就变了?
不过她向来听话,急忙有眼力见地跟上她步伐。
身后的人似乎却极没眼力见,对着那道慌不择路的身影道:“六姑娘小心些,前边的青石砖可有松动的,别一不小心崴了脚。”
“啊——”
话刚说完,便听到前面传来道惊呼声。
谢沉胥已经看到江凝被青石砖绊住,崴脚身子倾斜的身影,好在被采荷扶了一把,不然就在他眼前摔了。
“姑娘先坐下。”
采荷小心翼翼扶着她坐到一旁护栏边上。
江凝盯着微微红肿的腿脚,鼻尖微微发红。
这时,谢沉胥也走了上来,居高临下盯着坐在护栏边上的人,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责怪道:“本世子便说了要慢着些,你走那么着急做甚?”
江凝抿着唇,不想理他。
采荷朝他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随即,才同江凝道:“姑娘,奴婢回去寻瓶药膏来给您擦擦,您在这等着。”
“嗯。”
咬咬唇,江凝轻应出声。
又朝谢沉胥行了个礼道,采荷方起身离开。
翟墨在前边守着,幽长的宫廊上,只剩下江凝和谢沉胥俩人。
他们住的寝殿与前殿都有些远,平日这里不常有人经过,暮色笼罩下来后,这里愈发冷清。
“躲我?”
没了人,谢沉胥那股嚣张的气焰又显露出来。
“世子是来给四皇子贺喜的,不是来同小女逗趣儿的。”
江凝端着姿态,双手撑住护栏将身子挪开些,与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