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启明星熠熠生辉。
苏言等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县衙,做贼般望了望左右,趁着街头无人,火速离开了武乡县城。
“堂堂皇子,竟然像贼人般溜出城……”
苏言心中好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被百姓们知道,定会争抢相送,耽误时间不说,也劳费百姓们的精神。
如他所料,待百姓们发现县衙大开,皇子殿下早已离去后,一个个心中懊恼,后悔不已。
匆忙追出五六里路,然只见车辙,不见人踪,只好无奈回返。
过了武乡县,一路太平了许多。
沿途的几个县,都没有李勇、程风等畜生之流,也未遇到山贼袭扰。
到了月底,苏言等一干人马,终于踏足北疆地界。
“北疆。”
苏言凝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凝望着掠过天际的雄鹰。
一声声刺破荒野的唳叫,在耳畔久久回荡。
湍急而冰冷的河水,将草原与丘陵分割开来,仿佛一柄锋利的铡刀,越过河水,便铡去了以往的一切。
一个旧时代迎来终结,一个新时代如朝阳般冉冉升起。
吴九桂缓缓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身为北疆节度使,他已经看腻了枯燥无味的蓝天,也待腻了这座府邸。
设立在代郡的节度使府,仿佛一个囚笼,将骁勇善战的自己牢牢困住。
生于将门世家,年轻时带兵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回忆着过往,吴九桂端起酒杯,眯着眼打量着甘醇的酒液。
玲珑剔透的夜光杯,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鹰隼般的眼瞳,眼瞳里闪耀着炽热的权欲之火。
“唉!”
吴九桂叹了口气,再度拿起桌案上的书信。
年轻时的骁勇不能吃一辈子,想要往上爬,处事就得油滑,吴九桂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暗中投靠了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大皇子。
然而,大皇子却给他出了个难题。
再怎么说,苏言都是皇子,倘若死在自己的地盘上,会不会给仕途带来极大的影响?
大皇子呼声再高,眼下当政的却还是康乾帝。
吴九桂默默地盘算着此间利弊。
廊道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大人!”
管家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恭声道:“九皇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