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松地起身坐在姜琮月身边,随口提起一般:“这阵子没了你,云安侯府乱成一团糟,有个什么金铺的账扯不清,叫他们吃了好大一笔亏,李延德近来忙着四处打点。甚至,求到了我下属手上。他可算是知道管家是怎么回事了。”
姜琮月皱着眉,冷笑:“那就算我回他的第一个谢礼吧。”
薛成琰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设计的?”
姜琮月点点头,也不忌讳对他暴露自己的算计,坦然说:“他将账本甩过来就舔着脸要我看,我便送回去告诉他看过了,看过封面也是看。”
薛成琰忍不住笑起来,扶着膝盖,笑得甚至爽朗。
“是啊!他可不觉得,是琮月的功劳。既然琮月治不了家,那出点岔子不是很正常?自找的。”
姜琮月也笑了笑。
相比起管铺子,管家的琐事多太多了。人人都是亲戚,人人都要打点,人人都有意见,偏颇了谁都会闹腾。
若是素有规章还好,银子充裕也还好,家里人不上心也还好。高门大户的管家之人,是有很多权力和油水可以捞的。
怕的就是既没有规章,也没有银子,家里一个个还张着嘴提意见。
她只能尽心周全,已是竭力。
人是没法和人共情的,除非自己也在同样的困境中。
李延德怎么样,也不过是感受了她不到半分的苦。
回到薛府,清早才歇下的老太君和夫人老爷也起身了,正等着他们用膳。
应当没发现……
而刚驾车走出珠宝坊,李延德就发觉马车越走越快,逐渐失去了控制。
“怎么了?车夫?车夫?”
李延德慌张地掀开车帘,却愕然惊恐地发现前面根本没人!吓得他跌坐了回来!
发疯的马带着他转过闹市区,转而向城外跑去,如同中了邪一般!
李延德眼瞳骤缩,叫破了嗓子大叫“救命”,慌乱地扯着周围的东西,头像个球一般哐当哐当地在车里摆,很快就被血模糊了视线。
猛然间,他看见前面是一道悬崖,悬崖下,是大河!
李延德尖叫着往前爬,想抓住马缰绳,可是勒得手心鲜血淋漓也抓不住!甚至缰绳要被挣断!
马像是有灵性一般,在悬崖边勒足停住,恰在此时缰绳断裂,而马车停不下来,径直滚落下去。
河中溅起巨浪。
狂奔了一路的马儿,在崖边喷着白气,前蹄反复踏着地上的泥土。
片刻,回头奔向了山林之间。
……
姜琮月抬起头,问:“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