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眼回复起事主发来的预约短信。
进去了半个月,工作都积压出来了,真得忙上好一阵子。
眼尾见乾安还在那装傻充愣,我回着短信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能掐到你,也是建立在你愿意让我掐的基础上,不然像你这种练家子,肌肉一个紧绷我上哪能揪起肉,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能感受到,等今晚这个活儿干成了,咱们兄妹俩一人三万五,互相成全,互相成就。”
“没劲,你这破性格是真没劲,可显得你心明眼亮了。”
乾安一秒变脸,开着车子慢悠悠的朝太平巷驶去,“看破就非得说破?一点都不可爱。”
我抿着笑看他,“我失忆了,哥,你再让我掐一下?”
乾安不搭理我了。
雪花还在车外纷纷扬扬的飘洒。
嗡嗡~有新的短消息进来,发件人是苏阿姨。
我点着屏幕的指尖一顿,顺势按开了苏清歌发来的信息。
‘小萤儿,听说你出来了,我感激你信守诺言,并没有答应我儿子荒唐至极的要求,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让容棠认清事实,但我想,那一定是个撕心裂肺的过程,好在都过去了,容棠也没有让我看到萎靡不振,想必他这回是放下了,我会向神明祈祷,愿你和容棠都能拥有明媚灿烂的人生,最后,我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小萤儿,你是个肩能扛担心有磐石的孩子,我没看错人,相信你未来一定会实现梦想,不负韶华,扶摇直上’。
我沉下一口气,侧脸看向窗外,天地一片素白,梦幻如诗。
无端想到刚刚葬完的骨灰盒,这算不算也是某种预兆?
有些东西,就该在心底永久封存,然后,迈向洁白晶莹的明天。
……
入夜。
新下的雪蓬松绵软。
车轮碾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乾安根据金姨发来的地址开车进入一处小区。
这种老式小区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物业门禁,小老哥打着转向直接便开进去了。
我透过风挡玻璃简单打量了一圈小区环境,由于绿化什么的没人管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每栋楼都是六层,灰褐色的墙体早已斑驳,家家户户都有个凸出的大阳台。
仿佛是中年男子挺出来的大肚子,外面还都按着很有年代感的防盗铁网。
许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关系,我看到铁网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喂,金姨,对,我们到了,今晚我和万应应打配合……”
乾安打着转向开到最里面的第三排楼,手机开着免提还在跟金姨通话,“正好我最近没什么课,队里也没有球赛要打了,就不用特意找武妹来陪她了,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不稳当了,您干儿子站出去不比武建刚有男子气概啊,小爷比他看起来更像先生,哎,我看到您了,好,我先靠边停车……”
我坐在车里朝走过来的金姨挥了挥手,随即推开车门。
冷风拂过面颊,我不禁打了个激灵,雪后的夜晚总是凛冽非常。
“小萤儿,这都什么天了你还敢耍单儿,穿的太薄了!”
金姨穿着羽绒服,一说话还哈赤出白气,“咱这下完雪立马降温,你穿的这种羊绒大衣就瞅着好看,一点都不抗风,要是你穿貂不得劲儿,至少也得置办几身像样的羽绒服啊,呦,这额头怎么了,受伤了?”
“磕了下,不碍事的。”
我大咧咧的笑了笑,锁好车的乾安拎着行李袋走过来,“金姨,您就甭管她了,万应应有内火,穿多了容易做病,老话都讲了,冻一冻十年少,她这叫美丽冻人!”
“你那老话都哪来的,一天就会扒瞎!”
金姨不客气的给了他一眼,转而挽住我手臂,“走,小萤儿,那三套房子在里面了!”
我嗯了声跟着金姨朝里面走去,视线仍是一刻都不停歇的四处端详。
不得不说,这三排楼的观感还挺冰火两重天。
刚进来的第一排楼和第二排楼人气都很旺。
家家户户基本都亮着灯,透过雾蒙蒙的阳台玻璃都能看到有人正在做晚饭。
第三排完全不一样,整个一垂暮之年,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