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记得自己清楚地说了一个“不”字。
他于鞭子抽打下前赴后继的疼痛里,想起了晏婉,想起了晏婉的小屋子。想起昨夜在晏婉枕下放着的一本俄文诗集。大约是她很喜欢的,时时翻看,封面不是很新了,有几首用中文翻译了,钢笔字写在一边。字如其人,有种无拘无束的洒脱。看过也便记下了,此时又想起来,默默地念着,仿佛那个女孩子蹲在他的身边,正用温柔的目光抚慰着他。
“我喜欢,你不为我痛苦,
我喜欢,我不为你悲凄。
沉重的地球永远
不会从我们的脚下漂离。
我喜欢,可能有些可笑——
有些任性——却不玩弄语言的游戏。
甚至不会在窒息的热浪中脸红,
当我们把衣袖轻轻连起。”
晏婉一手托腮,一手翻着诗集。其实,没有来也好。只要他好好的,都没有关系。翻到一页,目光被缠住了。那诗啊,因为此刻的心境震颤了她的心。仿佛是为她而写,她拿了钢笔,在书页的空白处写了起来。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在一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董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的水滴。
有时,在黄昏,自某个阁楼传来
长笛,
吹笛的人倚著窗,
还有窗口的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顾钦额上沁出了成片的冷汗,今天大姐不会出现,只有他自己。不,还有人的,他再也不是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有人说,多晚都没关系。
“我还喜欢,在我的面前
你平静地拥抱别的女人,
因为我没和你亲吻,你不会
把我推进地狱的火焰焚毁。
而我温柔的名字,我亲爱的,
无论白天黑夜——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
在教堂的寂静中
永远不会冲我们高唱:哈里路亚!”
晏婉抬起头,窗帘敞开着,她想让这等待的灯光不会被任何东西阻挡,能去更远的地方。
“在房间中央,一个瓷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瓷砖上画着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