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儿合上眼,脑海里呈现出无数次梦里出现的画面。
姑母沉潭时候的眼神,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没有错。”宁文儿语气很轻,但那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反兴的耳中。
她没有去看,也知晓反兴的眼神会透着失望。
“主子答应过的,年前会行动。主子明明说过,年前就要把郑义那个狗贼……咳咳……咳咳咳……”
宁文儿咳出一口鲜血,血液瞬间污了她的半张脸,有些顺着脖颈流在了刑床上。
她似乎并不在意,都不抬手擦拭。反兴提了一口气,随即抓起一块碎布小心翼翼地蘸了蘸血渍。
“主子是说过,但那只是主子的计划,没有说一定实行。”
“为何没实行?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是因为那个女子吗?”宁文儿突然睁眼,她盯着反兴看,“主子喜欢上了安逸,他怎么能停下来?他太自私……”
“闭嘴!”反兴突然呵斥,蹙着眉头,“你昏了头了,竟然敢这么说主子。”
宁文儿的眼角淌出来两滴泪,心里依旧有着放不下的死结。
反兴叹了口气,“不管怎样,郑义被抓,还失去了他最在意的人。主子废了他的功夫,还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也算为你出了口气。”
“那又怎样?”
“文儿,你的执念太重。其实如果你不擅自行动,犯了规矩,主子也不会处罚你。”
“做都做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可惜我没能一举灭掉天法教。”宁文儿说完,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反兴蹲下,小心地帮她顺气。
“郑义已经被抓,相信主子年后就会有所行动。”反兴安抚,但说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主子喜怒无常,性格多变,他其实也是不清楚的。
宁文儿在反兴帮着她擦拭嘴角血液的时候,努力抬手握住了反兴的手。
反兴的身子一顿,神色也闪过了不自然的情绪。
“我求你、求你一件事。”宁文儿艰难开口,眸子里满是恳切。
她在心里暗自发誓,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天法教不灭,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反兴看着宁文儿那张惨白的脸,道:“你想要说什么?”
“求你帮我,帮我找人施蛊。我、我想用我的全部家当,换一只蛊虫。”
“什么?”反兴双目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宁文儿。
他们宗门里的鬼魅堂倒是有不少蛊,但没有主子的允准,轻易不能暴露。
“我不会做对不起我们宗门的事,更不会背叛主子。求你,求求你帮我。”宁文儿的声音越发虚弱,“我现在虽说还有命在,但你也应该明白,我想要痊愈的话,没有一年两年的休养,根本就恢复不好。我不想等了,越是等,越是夜长梦多。”
反兴思量着宁文儿的话,瞬间一怔,质问道:“你想要魄蛊?”
宁文儿点头,一脸哀求。
反兴再次纠结其中,他不是不能帮忙,关键是,一旦将名叫“魄”的蛊虫施到人身体里,那人虽说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但对身体的损耗也是极大。
被种蛊的人年纪不可超过二十五岁,自蛊虫进入身体之后的那一日起,被种蛊的人便只剩下半年的寿元。
说白了,就是催发被种蛊之人的几十年寿元。将潜力激发且压缩到半年内全部挥发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