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血液漫过她的头顶,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拂过她脸颊,软绵绵得像舌头一般舔。舐着她。
司予栀根本不忍去想这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追兵紧随而来。
“人不在这!”
“竟然不在?那她能跑到哪里去?”
“算了,回去那边再找。她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插翅也难飞出第三重天。”
“走!”
司予栀屏住呼吸在桶中又待了一阵子,直到周遭声响完全静止,她才艰难地从桶中跨出去。
她一身血淋淋,不只是衣服,头发上脸上都糊满了血。
司予栀刚吸入一口气,便被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恶臭味,熏得险些呕出来。
她强忍着不适,双手飞快掐诀,撒气一般在这里也扔下一面灵幡。
灵幡落在墙角,灵光闪跃一下,无声没入空气之中。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呸。
司予栀将阵法布置好,拧了一把衣服上的血水,慢吞吞向外挪动。
她炸不死他们这群变。态。
短短几日过去,司予栀几乎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曾经,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了。
从前她哪怕是身上破了一道小口子,都会引得身边人一阵兵荒马乱。
衣服款式稍微不合心意那么一丁点,她恨不得一天换上几十件,也要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
现在倒好,一身伤势满头血污。
但司予栀不后悔。
月初她离家游历,走到宁江州时,碰巧听说消失了许多孩子。
她一时好奇,便差遣随行的侍女去查。
结果,孩子消失的辛秘什么也没查出来,反倒是她的侍女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此番游历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体会九州各处风土人情。
司予栀并未带多少人随行,身边两名侍女皆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和姐妹没差别。
两名侍女失踪,她这才意识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忍心就这样把两名侍女扔下独自回家。
初生牛犊不怕虎,司予栀便干脆顺着这件事亲自查了起来。
查着查着,竟被她查到了浮屠塔头上。
浮屠塔不仅偷人孩子,还偷女人。
司予栀各方打探盯梢了许久,总算被她蹲守到一支暗中运送年轻女人和初生婴儿的队伍。
想来她已经是合道境中期的符修阵修,只要小心提防着点,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
如果说整个修仙界称得上“行走的宝贝”的是丹修,那么让人最不愿意对上的,便是阵法符篆双修的修士。
和剑修不同,符修阵修更讲究灵活变通,很少跟人硬碰硬,出手时往往连真身都不会出现,决胜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