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岳澜在旁点头。
他道:“有个人知晓我与你们的关系,他自己不着人找你们,非要我来替他订货,他要的纸鸢,与一般不同,他想要多人执线的复线竞技纸鸢,此人有些身份,我不好得罪,你们看……”
岳澜道:“竞技纸鸢的比例十分重要,每一种类型其骨架蒙面,双翅和尾须,甚至提线和拉线的材质都要经过数次试验,复线不是不可以做,但各项比例数据都要重新考量,而且多人提拉在赛场上也没有意义,这即便花费功夫做出来,市场价值也不大,阿陵,这个人明显是有意刁难啊,他到底是什么权贵身份?”
陆陵没好气道:“此人脾气古怪,便是有意刁难,我也不得不听啊。”他摇摇头,“你们在京师都见过吧,那个游手好闲的安郡王。”
“安郡王?”岳澜一凛。
孟寻想起什么:“大师哥你不是……”
“也许这安郡王想刁难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岳澜打断他,向陆陵道,“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完成他的要求。”
陆陵心中陡然轻松:“那就多谢了。”
他没空多留,这就起身要走了:“等做好了及时知会我,城外驿站我安排的有人。”
他很快离去,直到走远,孟寻才笑叹:“你们猜二师哥猜出你们的关系了吗?”
两人摇头,他只字未提,想来应该是没看出来的。
孟寻却讥讽笑道:“不是应该,一定是没看出来的,他这趟来,本就是听了安郡王的吩咐,若没有这番事,我看他还未必肯专程过来呢,他一进来,久别重逢,可是连一个‘安好’都没有问候过。”
岳澜浅笑:“他公务繁忙,有些事情难免疏忽了,你何以对他这么大的意见?”
孟寻顿了顿,方回头:“我总觉得,他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好像有事情在瞒着我们,他越是肯定的话语,我就越觉得他在说谎,回头有时间啊,我定也要去趟京师,看看他在那里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两人无言以对,正是晌午的光景,六渡街上人来人往,店中也渐渐上了客人,他们各自忙碌了起来。
孟寻再揣了个包子,临出门前却又回头,向骆长清调笑道:“话说,你与大师哥什么时候成亲啊?”
她惊了一惊,这可还没来得及想。
岳澜也要出门,走出去又掉回头,将这多话的人往外揽。
孟寻被拉自门口,还在喊着:“大师哥你要是没打算娶,那可就是图谋不轨哦,我纵然打不过你,也要拼死保护师父……”
还没说完的话的嘴被人一手捂住,岳澜在他耳边低吼:“兹事体大,岂能儿戏,我总该青出于蓝,事有所成啊,怎能一直做她身边的依附?”
“你有一颗爱她的心,这还不够?”
岳澜笑起来:“口说无凭。”
“师父未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诚然如此,我却不能叫她再为身外之物费心。”
“可你不能叫她久等啊,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夜长梦多啊。”
“不会久等,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那声音渐渐远去,消散在人声嘈杂中。
岳澜之前与那些艺人们商议的纸鸢协会慢慢成立了,按照资历,他想推举顾掌柜为会长,可顾掌柜自由惯了,已不想再干涉这些琐事,他又提及陈升鸿,都到推举之日了,那陈大掌柜还是别着一根筋,就是不肯来,也就作罢了。
不知道是谁说起岳澜那儿有此行泰斗余齐老先生的真传,于是诸多人只认他为会长,不管他如何推脱,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潍远县纸鸢协会成立后,在县衙偏堂挂了个牌子,李大人特地给他们腾出了位置,但这个官方位置他们光顾较少,艺人们平日里手上都有自己的活计,有事的时候才汇聚,而汇聚处,通常是直接奔着长清斋去了,毕竟他们的会长住在这里。
此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岳澜想集百家之长,商议那复线纸鸢的做法,这些人有些许想法,但仍需一遍遍试验。
岳澜想,如若真的符合了那王爷的需求,势必要向他讨要些好处才是。
至少该叫他向皇上谏言,把纸鸢一行业重新提为本朝之重要娱乐活动,给这些纸鸢艺人们该有的尊敬与地位,还应该叫他为陆陵升官加爵,肯定他的辛劳。
如若可能,也该为穆家正名,摒弃这么多年的偏见。
只是这大抵还是个漫长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