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赌输了。
他选择返回陆府,就已置生死于不顾,可他还是存着那丝希望。
但原来人当真会改变的这样彻底。
眼前陷入黑暗之际,他竟还是想再劝一劝。
“天下齐家啊……你怎么……忘记了……”
他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的神色,只耳边响起一女子的惊呼:“相公,你在做什么?”
接下来他再听不见了,只混混沌沌地叹:“郑小姐,到底还是保不了了。”
乌云慢慢遮了月。
郑香芷坐在床上,用被褥盖着半个身子,瑟瑟发抖。
陆陵就在她不远处的桌前,慢慢品着茶。
一盏茶品完了,他转过脸:“你早些休息吧。”
郑香芷挺起脊背:“我不。”
陆陵把茶盏放下,缓缓走过来:“你何苦为难我?”他面露悲哀,“你将我师父的牡丹纸鸢公之于众,害我师父成为众矢之的,我没怪你,你发现了我囚禁小风,你不跟我说,竟私自将他放走了,害得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人,我也没怪你啊。”
他坐在床边,按着她的双肩:“小风知道我所有的事,他逃出去了,他会将我的罪行告知天下,我前路再无望,以往的努力与牺牲全都白费了,我……要死了,你知道吗?”
郑香芷陡然瞪大眼睛。
他苦笑:“即便这样,我还是没有怪你啊,我只是不想让你出去,我怕你乱说话,我在尽一切可能挽回,只要我能挺过这个难关,我照样与你相敬如宾,但你……但你似乎并不希望我能挺过去。”
他放下手,哀叹几回,踉跄转身:“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郑香芷眼中的震惊慢慢转变成了恐惧。
陆陵又回头:“今日之事,你是否会说出去?”
她眨着眼,似没听清。
面前人再道:“我并不想也把你禁住,只要你别乱说话……永远不要。”
她摇了摇头。
陆陵一笑:“你会为我保守秘密?”
她嘴角勾起一抹荒凉的笑。
三日后,陆府传出噩耗,夫人离世。
消息传到潍远县,头七已经过了。
彼时骆长清与岳澜正在对面的杨家店铺帮着规整纸鸢陈设,沈芊芊也在,消息是杨家下人从驿站那儿得来的。
下人打听得透彻,说郑香芷回娘家的时候不慎掉入家里鱼池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