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不了萧明彻的衣裳,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今晚在这里陪你的,只能是我。”
萧明彻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无言以对。
“你家里出事的时候,你才十二岁,我也不过长你一岁,你把家仇记在我头上,未免失当。”
话音一出,韩秋芙的粉面忽然变了颜色,惊愕地看向萧明彻。
“我今日留在这里陪你废话,也是看着你爹一生效忠朝廷,却被人诬陷,遭灭门之祸的份上。”
韩秋芙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心绪,声音起伏不定。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萧明彻略一使力,扯出了自己的袖子,起身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韩秋芙。真正的韩秋芙死在了前年冬天,她生得也不美,虽然熟悉她的人都已经被孙奇杀了,但她活了十七年,见过她的人不少,找几个人证并不难。”
“原来你都查出来了,”韩秋芙并不慌张,“你赢了。”
她原本就没有生路可言。
成了,她活不了,不成,她也不活了。
不过功亏一篑,多少有些失落。
“我来,并非是为了揭穿你,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是你该报复的人。”
“哼,”韩秋芙冷笑,“你知道什么?”
萧明彻瞥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本名温漾,是凉州知府温远山的女儿,温远山因为军马案被抄家灭族,是孙奇偷偷救了你、养大了你。”
“什么军马案,我从来没听说过。”
“孙奇应该是告诉你,此事与母后有关,所以要进宫争宠,要害我,要害母后,”萧明彻缓声道,“我为何被废?是因为私铸钱币和冤杀忠臣这两桩案子,这两桩案子做得干脆利落,你觉得,朝野上下,谁才是炮制冤案的高手?”
韩秋芙一直神情自若,直到此刻,她才猛然一怔。
“不……”
“你进宫时日不短了,应该很清楚母后的为人。”
“伪善罢了。”
萧明彻听到她如此回应,蹙眉道:“温漾,你不要冥顽不灵,连京城里的黄口小儿都知道东厂是什么货色,你却认为他们是好人?”
韩秋芙的手微微颤抖,没有言语。
“既然你咎由自取,那便与人无尤。”
见萧明彻走出凉亭,韩秋芙忽而抬头,猛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