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臣对陛下一片赤诚之心,陛下还要怀疑吗?狗皇帝一称,也是臣在心里以示亲昵的玩笑话,臣也是单身狗呢,臣想和陛下比旁人再得陛下些恩宠,想与陛下成为知己,因而在心里斗胆,将陛下拉到与臣一个高度,这样臣便可无忌惮地亲近陛下了。”
澹台熠此时已被他说服了大半,有人会在醉酒醉得一塌糊涂,还能说出这些话来吗?澹台熠醉酒后,还跑去和先帝打架,全然是宣泄的状态,如何能像平时那般将心事憋在心里?
但宋卿那番理论着实荒谬,但澹台熠也不懂这般心思单纯之人是如何曲解“狗”之意,因而被他说服。
只是到底不好听,他绝不接受这所谓的亲昵的玩笑话,却也觉得要尊重些宋卿所思所想,毕竟他对自己当真如此憧憬仰慕。
至此,他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
“宋卿,孤不管你如何曲解这种蔑称,孤给你一次机会,若再让孤听见,孤决不轻饶,即使是先帝,也要打你一百大板,以儆效尤。也只有宋卿,能叫孤这般开恩了。”澹台熠此时终于冷静下来,想起来宋卿往日的好处来,也觉得自己方才听见那一声狗皇帝便要掐死宋卿有些过分,因而有些淡淡的心虚,不过他是谁,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模糊,很快便消失不见。
宋普自然迷迷糊糊地道:“臣晓得,臣只在心里喊陛下狗皇帝……”
澹台熠掐住他下巴,“又胡言乱语,想孤拔了宋卿舌头吗?”
宋普再糊涂,对痛感有所刺激的词汇都会刺激到他心底最恐惧的一点,也因澹台熠总掐他下巴,力道又重,疼的他哼了一声,浑身一颤,立即伸手捂住了嘴巴,闷闷地说:“是臣错了,错得无药可救,请陛下恕罪。”
澹台熠见此,松开了掐他下巴的手,虽光线有些昏暗,却也瞧见他那白皙的下巴被他捏得发青起来。
他忽然笑了起来,宋卿说话那般好听,又那般文弱,他又怎舍得拔了他的舌。
此事到此,澹台熠也不意多问。
宋普仍然不太清楚此时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见澹台熠脾气软和了很多,有些迟疑地道:“陛下,要与臣共眠吗?”
澹台熠却道:“孤已在宋卿梦乡。”
今日之事,他是不打算追究了。
待宋卿躺回床上睡走出门,见宋国公和曹喜都还在门口待着。
澹台熠脸上露出笑来,若无其事般地道:“孤待宋卿如知己,未免失了几分理智,宋国公放心,今日之事,孤当没发生过。只是孤暂时不想见到宋卿,若是再见宋卿,孤怕会忍不住砍了他,毕竟当着孤辱骂孤的,全天下只有宋卿一个。”
被宋卿那张巧嘴糊弄过去,这种事情他也不想说。
宋国公冷汗泠泠地道:“是臣教子无方,陛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是犬子之幸,待他醒后,臣一定好好教导!”
澹台熠说:“宋国公看着办罢。”
言罢,抬脚就走,曹喜连忙跟上,宋国公送澹台熠离了宋府,又赶紧跑回宋普院子,见宋普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不禁松了口气。
他也没仔细看,将青梅叫进来,组织了一下言语,竟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艰难地嘱咐道:“等少爷醒来,立即告诉我。”
青梅擦着眼泪,怯生生地问:“老爷,奴婢还能在少爷身边伺候吗?”
宋国公顿了一下,道:“夫人院子里缺人,你去那儿吧。”
青梅抹了抹眼泪,委屈地应下了。
这一番波折,宋普都不知,他睡得香甜,再次醒来,已是翌日中午了。
宿醉的苦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挣扎着从床铺里爬起来,忽然感觉到肩头一阵钝痛,像是被捏碎了骨头一样的疼。
他伸手褪了半边衣服,很快就看见了泛着淤青色的肩头,也不知是撞到哪儿,竟会这般疼,疼的叫他差点哭了出来。
他对疼痛实在太过敏感,若普通人,这点淤青不算什么,断断不会多疼,但于他而言,却是持续又成倍的疼。
实在不好过。
又觉得自己底下有些湿凉,揭开一看,唏嘘——
这旺盛的少年精力啊……
他正要褪下裤子,青梅捧着水盆进来了,见他醒了,脸上露出笑来,道:“少爷醒了?”
宋普赶紧盖起被子,丫鬟伺候虽会细心些,但到底是女孩子,他多少有些不适应,因而只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青梅道:“少爷来洗漱吧。”
宋普因为身上的不便,只缩在床上,微红着脸,细声细气道:“青梅,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梅看他这番模样,略一思索,明白了,她脸也微微泛起了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奴婢去给少爷拿干净的裤子,少爷将脏裤子挂在屏风上便好。”
宋普:“……”
你怎么这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