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
也正因为没有喜欢过,所以她没有那么恨他。
因为不曾付出情感,因为一直知道,那是个怎样不堪的人,她从未有一刻喜欢过,爱过,当然也就不会恨。
可褚尧不同,她曾经以为,他是光风霁月的郎君,是救她于水火的神明,她真的喜欢过他。
真的,爱过她眼里心里那个温雅柔情,待她处处爱怜,一次次护着她的郎君。
那些汹涌爱意做不得假,而今刻骨的恨意,也更加铭心。
有爱有情,才有恨意厌憎。
温愫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花娘见她摇头否认,纳闷的问:“不是你前头的夫君,那姑娘你心里的人是谁?未嫁时有缘无分的情郎吗?”
那花娘的问话声落在温愫耳中,她说不出话来,无法答话。只泪珠如断了线一般落个不停。
那个总是一身白衣,笑意文雅风流,将她护在身后的郎君,在泪珠的光影里闪现又消失。
那花娘问不出来,也不再多言,心下却也有了成算。
她拖着温愫胳膊起身,笑道:“罢了罢了,从前就是再喜欢,也总要往前看。姑娘放心,你只要肯在那贵人面前做出心甘情愿的样子,我自有法子,帮你把这戏演好,到时姑娘得了宠爱,我也办好了差事。”
温愫抿唇低首,抹了抹眼泪,没问她什么法子。
那花娘,拖着她回到官妓坊的管事嬷嬷房中。
温愫膝盖已然疼得钻心难忍,犹如刀砍。
花娘上前去到管事嬷嬷跟前,松开了拽着温愫胳膊的手,温愫当即就跌在了地上。
那花娘瞧了眼摔在地上的温愫,随即压低了声音同嬷嬷耳语道:
“那姑娘说她厌憎殿下到身子都不能动情,这情形,就是她被吓得心服了软,认了命,可女子不能动情,榻上亲近之时,殿下不还是一眼看穿她并非心甘情愿。
我方才瞧见海棠,想起从前海棠来时,嬷嬷你给那海棠用过一味奇药,那药能让人生出幻觉,把眼前人看作心上人,跟着动情动欲,是也不是?
若是,不如,给这姑娘,也用上那味药。
左右她眼下已经服软愿意低头,就是这身子不能动情委实麻烦。
咱们帮她一把,用了这药,瞒着殿下替她圆了这场戏,那让这姑娘心甘情愿的事,不就成了吗。”
花娘在管事嬷嬷跟前耳语了番,嬷嬷听罢心思转了转,点了点头,跟着就起身拿了一瓶子药来。
把药递到了温愫跟前。
哼声道:“吃了这药,便能解你困境。”
温愫瞧着那药的瓷瓶,才迷迷怔怔的意识到,那花娘说的法子,是用药。
她咬着唇瓣,伸手接过那药瓶,目光怔愣。
“这是什么药?”温愫嗓音微哑,轻声问道。
花娘闻言嗤笑了声,回道:“什么药?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你说你不能动情,这药,便是能助你动情的药。”
原是如此……原来是催情的药。
温愫闭了闭眸,攥紧了药的瓷瓶,心道,有这药也好,她也少受些罪……
她咬着唇打开了药瓶子,昂首咽了一颗。
那花娘和管事的眼瞧着她吃下,心里大石头跟着落地,心知今日褚尧的吩咐是成了。
温愫吃了那药,以为是催情的寻常药物。
却不知这药,真正的功效。
不在催情,而在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