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愫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瞧着妓房内,那个叫李清玉的姑娘。
是啊,权势就是能压死人。
如她这样,身如浮萍连自保都不能的弱女子,提不起刀,也护不住自己……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你再不甘心,旁人一样有千百种的法子,把你骨头打烂。
由不得你自己……
温愫眼泪一滴滴的落,那妓房内的李清玉似有所感,隔着窗棂望向了她。
两双漂亮的眼,视线相撞,
她瞧见她烟视媚行的笑眼下弥漫不已的痛意。
她也窥见她泪眼涟涟中,一再蔓延的悲情。
满室的龌龊脏污,把一株漂亮清丽的莲花,一点点撕烂的不成样子。
温愫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良久良久,终于闭上了眼眸,实在不忍心再看。
她委身跌在地上,双手掩面而泣。
那花娘倒是没想到,头一个房间,瞧上这几眼,温愫就能受不住。
她嗤笑了声,嘲弄道:“哟,你倒是个活菩萨,又不是你受罪,不过是旁人受辱罢了,你竟瞧上几眼就受不住。”
温愫没答话,心口疼意汹涌。
她可怜妓房内,那个叫李清玉的姑娘,也可怜扬州青楼里,那一日在褚尧身下,不由自主的她自己。
温柔悲悯的姑娘,生性慈悲良善。
见不得半点人间疾苦,也受不住这世上的龌龊。
她该一生都活在绣楼里,亦或养在边塞上,她该活的不谙世事,活得率性自由。
独独,不该是这样,如同一株雨后青莲般,被这难堪的世道上的暴风雨将花枝骨节都打断。
可是,可是……
命运,没有善待她,
给了她这样难堪的局面,这样不堪的境况。
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再不甘愿,再恨再痛,都没有办法……
泪水一滴滴从指缝流出,却怎么也洗不去她的悲痛。
她不得不在一滴滴的眼泪里明白,
她只能认命。
她没有办法……真的……真的……无能为力也无计可施。
花娘听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廊道上的声响,叹了口气后垂眼同她道:
“姑娘哭什么,你又不是里头的海棠,你比她可有福气多了,中意你的那位贵人,生得俊俏不凡,年岁也轻,姑娘有什么不情愿的,有什么难处,都可跟我说说,我是过来人,总能给姑娘出出主意。”
温愫心口颤疼,泪珠微滞,抬起眼,望向那带着她来此处的花娘。
话音飘茫无望道:“我恨他,他生得再俊俏,我瞧见他时,也只有厌憎,丝毫不能动情,即便我告诉自己,去接受,去认命,可是我的心,还是控制着我的身体,本能的排斥他,厌恶他,我做不到接纳他,装出再心甘情愿的模样,还是不能。”
不能动情?
那花娘眉心紧蹙,纳闷的问:“不能动情?姑娘是说,那位贵人,不能让你有男女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