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都尉,咱们巡检司规例,帮闲月俸二两五钱,可如何到手只有一两,属下不明。”
陆离看去,排在最前方之人,是一个生面孔,想来是卞督军那边人手。
徐二凤指了指那人说道:“新来的,叫陈小六,卞督军那边的人,不懂规矩,想来讨不了好。”
陆离不置可否,暗自摇了摇头。
他们这帮衙署帮闲,并不是正式差役。
由鹤子镇几家玉石生意大户提议组建,用来维护玉石交易市场秩序,挂在巡检司名下,是怕触了朝廷律法,但月俸饷银是由几家共同承担。
虽不是正式差役,在寻常人眼中,也算有了官身。
月俸被克扣些,也有人甘之如饴。
久而久之,成了巡检司不成文的规矩。
陆离刚进入城南巡检衙署之时,也有疑惑,同时徐二凤也早早嘱咐过,万不可因此质问长官,否则后果严重。
陆离想不到今日,却有人当着何都尉的面点了出来。
何进眼睛微眯,笑着说道:“你叫陈小六?你可知目无上官,在这城南巡检衙署,是何罪过?”
陈小六不卑不亢,拱手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养家糊口,颇为不易,请何都尉高抬贵手,否则,这传到旁人耳中,却是有损何都尉威名。”
”哈哈哈。“何进抚须大笑:“肩甲有力,你是武者,还没冲开枷锁吧。不过你也个明事理的,话也说的滴水不漏,卞督军?”
“属下在。”
卞督军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
铁塔般的身形,从何进身后踏出。
只见卞督军猛然抽出腰刀。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向着陈小六脖颈砍了过去。
“轰!”
下一刻,陈小六便直挺挺倒下。
嗓子里咕噜噜响了几声,吐出几口浓血,便没了声息。
全场鸦雀无声。
陆离目瞪口呆。
就这么给砍了?
他……妈的。
徐二凤小腿肚子发颤,面色苍白,强撑着说道:“知道怕了吧,还不快谢谢我,当初要不是我跟你嘱咐,依着你小子的臭脾气,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胡说,谁都知道我最为老实憨厚。”陆离咽了口口水,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陈小六?陈小六!城南陈家?我上个月在街上,听陈府管家说过,他小儿子就叫陈小六。”
“不是他还是谁,目中无人惯了呗,生意做的再大,在官家眼里屁都不是,这世道,低调点不好么,别人缺,他爹缺那点钱?”徐二凤摇头叹息。
“我听陈管家说,他儿子年前打熬气力有成,冲破枷锁也不过是水磨工夫,还是膨胀了啊。”陆离不由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