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他已经被废黜侯位,侯府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没准牢房里的那些人对他还有偏见,会刻意针对他。
“娘,我这就去报官。”
张章乖巧地点过了头:“我出逃禾堂村时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官府想要取证,只要细细盘问一番,人证物证皆有。”
席靖修慌了。
他就说为何张家人会如此气势汹汹而来,手中的证据竟如此充足。
一旦官府调查,只需顺藤摸瓜便能将他揪出。
嘭咚!
席靖修双膝弯曲重重跪在了棺材前,心情沉重,剑眉紧蹙,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这口棺材。
“对不起。”
“是我们靖安侯府亏待了您,从今往后我会负责起张家孤儿寡母的生计。”
他的语速极快,火速在地面磕了几个响头,磕完后又火速起身。
张奶奶的面色这才有了好转:“接下来该你们负责安葬我儿,我要席靖修和老夫人亲手操持此事安葬时,你们二人必须出面送行。”
“什么!”
席靖修本就难看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有些骇然地盯着张奶奶:“方才你怎么不说要我们亲自出面送行?
要说话就该一口气说完,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提完一个要求又来一个。”
张奶奶不以为然:“你们不肯?”
“没问题。”
老夫人率先出声,盘转着佛珠的速度越发的快,连带着指尖泛白:“这件事有始有终,我们自然会处理妥当,安葬的事就交给侯府。”
相比安葬,下跪磕头道歉更加丢脸。连磕头这种事都做了,区区下葬送行又算得了什么。
侯府这一松嘴,群众的指责声明显小了许多。
席靖修只觉得双肩扛上了一座巨山,沉重得很,无数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无地自容。
再怎么说他也是当过侯爷的人,是靖安侯府的顶梁柱,却在众目睽睽下给一口棺材磕头认错。
他下意识瞥了眼顾时矜。
顾时矜垂着眸,眸子薄凉,明艳的脸庞不夹丝毫情绪,让人揣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看上去并不像在嘲讽。
席靖修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浮想联翩,看着他当众下跪,丢人现眼,顾时矜一定很快意。
他赶忙收回视线,急着将人打发走:“行了,既然此事已解决都散了吧,明日我便会派人去张家处理安葬的事。”
掷下话语,他头也不回地火速离开此处。
萧媚下意识跟上了他的步伐。
“等等。”
张夫人开口了。
女声响起的那一刻,席靖修心中的羞愧转成悲愤,愤愤地瞪向她:“我们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侯府!”
张夫人抬起手,指向萧媚:“其他人可以走,但她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