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说完,偏巧了,赵姑娘从店里出来,正看见他们,女子的脸色立时惊变,慌张退回,“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重重关门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岳澜暗道:“坏了,她还在以为着我是欺师灭祖的恶人呢。”
而骆长清暗叹:“把姑娘吓成这样,见着我店里人直接退回去了,看样子澜儿说的是真的,杀千刀的阿寻到底跟人说了什么啊?”
因着赵姑娘那好巧不巧的反应,她对岳澜这番话深信不疑,心里七上八下,又气恼又羞愧。
这叫人忍不住想欺负的神态,可惜了,在孟寻这张脸上一点也不动人,岳澜痛心地摇摇头,见她是真的焦虑,又不忍心了。
可她的焦虑还没完,忽才想到关键问题。
孟寻一大早带他去枫叶林,究竟有何目的啊?
她可一点也不相信孟寻会本分,这家伙明明之前还在乱出主意。
她想了些画面,脸瞬间通红,腾出一手一把抓着身边人的衣袖:“你们在林子里……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一时急切,这话说得大声了些,前面小厮听见,顿了下脚,回头望她,没好气道:“奇怪,跟你有什么关系?”
岳澜低头看她的手微抖,心一紧,抬手攥住,正色道:“不要担心,什么也没有,你信不过他,也该信得过我。”
那小厮瞥着这一幕,已傻了眼。
岳澜解释完,却也有些失落:“你为何这么怕?”
是怕孟寻毁了她的颜面,还是怕与他再近一步。
而骆长清有一些晕,似乎从岳澜的眼中看到了深情,可这深情若用在此时,那就十分不对劲了。
她笃定岳澜不知真相,茫然松开手,左右一瞥,看周遭人异样眼光,更是羞愧,当即不再说,跺跺脚往前走去。
尽管不想去听闲言碎语,有些话还是传到了耳边。
有人说:“长清斋这两个小哥感情很好啊。”
另一人回:“说不定又是一对莫离与贺郎,可笑,可笑!”
“也不能这样就给人下定论,我倒是看那岳小哥平日里与他师父走得近些。”
“他师徒走得近,总好过这两人拉拉扯扯,我是断断不能接受的。”
“正是正是……”
她的脚步陡然停了,正好岳澜也追了上来,她怔怔看着来人道:“如果叫他们知道你没有断袖之癖,他们甚至能接受师徒走在一起了,是这个意思吗?”
路人的谈话岳澜自是也听到了,他思量片刻,道:“是,本来都不能接受,可是先呈现出一个对于他们冲击更大的,他们反而能够退而求其次,接受冲击力小的了。”
他微一顿,又道:“师父,你觉得我们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叫他们认同?”
她陡然一惊:“你叫我什么?”
岳澜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师父,对不起,我早知道是你,方才那些话都是逗你的,你没有喝醉酒,也没得罪过赵姑娘,放心。”
她轻在他胸前锤了一下,却没有轻松的感觉,静默片刻,她紧蹙眉头,顺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我没有想用这样的方式,即便叫他们退而求其次,那也不能真正改变内心的看法,我只是在想,这两样事,既然在他们眼中都是有违常理的,可为什么还会分出主次来?”
岳澜道:“偏见也是有深与浅的,但你反过来想,既然有深浅,那说明深的有可能变浅,浅的有可能消散,这也是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