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假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等等,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假的。
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从父母的房间传来,清水真一被吓了一跳。他从口袋里拿出枪,打开手动保险,屏住呼吸,贴着墙缓缓靠近卧室门边。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该怎么做?
乒呤乓啷。
比他刚刚回到家时更吵闹的声响从靠近窗户的书桌的方向发出,一道娇小的黑影灵敏地跳出窗外。不出意外的话,那是一只野猫。
猫。
清水真一喜欢猫。猫的口水是好闻的,猫舔过的毛发是清新的、雨后湿润的泥土味;狗的口水是臭的,像是在阴湿的水桶里浸泡了几天几夜的布拖把。
如果那只猫能够留下来就好了。
一个人待在这栋房子里很寂寞。
啪地一声,清水真一打开了电灯开关,惨白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书桌上干干净净,文件、书本散落一地,杯子被打碎了,杯中的水浸湿纸张。台灯被线吊在半空,和桌腿互相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看着那堆被水濡湿的、乱糟糟的文件,随手将电灯再次关闭,从房间里退了出去,默默关上房门。
就这样吧。不想打扫房间。
母亲的同事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母亲的同事是怎样的人呢?
他们会留下我?还是说我会像母亲设想的那样,陷入比死亡更加糟糕的境地?
清水真一迷茫走到父母的尸体前,站到两个人流淌、交融的血液中间。
对,他应该站在这里,这就是为他准备的位置。这里是观看表演的最佳位置,母亲的同事打开门就能将一切一览无余。
也许他可以更接近父母一些。
他要表现得不太正常,但是不正常世界中的正常才是不正常。
正常人在父母死后会怎样做呢?
好像是守灵。
他端正地跪坐在血液中间。
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应该吃饭。
放学后应该吃饭。
但是没有人做饭,也不想吃饭。
那就不吃了。
腿越来越酸,有蚂蚁在他的皮肉下方,在他的骨头和血液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