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上完课以后也会来找他,有时会画画,有时会在身边写着有些难的功课。
施豪东就像是活在温柔乡里,但是一到晚上我们都回去后,梦醒了。
他又回到了最孤寂的时候。
美好永远是一把最有利的刀子,能够无声无息地就吧心捅出一个窟窿,在早已千疮百孔之后,最后的回味依旧是甘甜。
施豪东不顾秦旭谦的反对,离开的决心坚定不移。
而就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我收拾好饭盒准备起身离开。
施豪东笑着对我说:“再见。”
我虽然不明白这突兀的一句,却也是笑着回应他:“明天见。”
施豪东的眼眶微微泛红,看着我的背影,门被彻底关上后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翻身下床,从骨子里翻出了一身行头,他拿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衣服的口袋,里面是用信封装着的一沓钞票。
施豪东微微愣神,脑海中回想起秦旭谦前几日时的鬼鬼祟祟,他抿了抿唇。
最后还是把身上的病号服给换了下来,他带上帽子压低了帽檐,大半张脸都被牢牢遮住。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病房,似乎耳边还能听见小蝶的笑声。
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舍。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灯光照着。
施豪东的背影在走廊上显得特别孤独和落寞,一行清泪落下。
苦涩的味道在心底蔓延开来。
如果可以,他想活到冬日,活到第一场大雪落下的那天,活在那个纯白地一般的世界。
秦旭谦给他留了一台车子,他不禁有些好笑。
施豪东开着车一路向北,驶出了岩函军区,离开了岩函。
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是青篱还是岩函。
他想去一个只有他自己的地方,可以什么都不想。
他只用等待死亡,等待一场雪就好。
人生的唏嘘和悲叹是在是太多太多,此时此刻只需要一场鹅毛大雪将所有统统掩埋在地底下。
车前的大灯照亮着前方的路,施豪东没有路了。
他只能盲目地走着,关于目的地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岩函的区域关卡在他身后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施豪东心里那千斤重的东西好像轻了很多,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他选择了逃亡。
他选择了逃避过去的种种,全部都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