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借故身体抱恙,便找了个偏远处的凉亭歇着。恍惚间陷入了回忆中。
前段时间沈府众人刚从天牢出来,经此一事,周氏为他们日夜祈福,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左相府倒了后,那些墙头草又开始攀附左相府,不断有人递拜帖给沈璞。
那时候的场景,比上次沈璞在下朝后见到的还要夸张。
尽管沈璞闭门称病,怎么也不见客。可沈府门口的马车却从来没有断过。都是在门口晃了一圈,见不到人后,无奈离开。
前两天与慕容燿在后花园散步时,两人坐在这里,聊了不少事情。
得知他专门赶回来看望自己与父亲,当时沈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皇上有些喜怒无常,我觉得,你还是得多加小心。”毕竟,无缘无故,便被囚禁在北陵城,这确实说不通。
“我对皇兄还是信任的,只是不知是谁在其中挑唆,让他一时间没想明白。更何况,我对皇位没有丝毫兴趣,只想着和你一道,在北陵生活。”哪怕是解释,慕容燿也没忘记向沈苑诉说自己的情意。
说起来,他之所以对慕容炘如此信任,还是在于两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也觉得慕容炘知道自己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两人这才一直维持着兄弟躬亲的局面。
只是,如今的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产生了些许的疑虑。只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他却是不愿意怀疑自己的皇兄的。
沈苑经此一事,对大燕的这种情势更加担心。朝廷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如今右相倒了,燕南王也倒了。若是自己与慕容燿的婚事还在,那沈府与北陵王就算是绑在一起了。这样的一股势力,胜得过朝中任何党派。
即便慕容燿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但慕容炘真的会放过他们?
那个时候的沈苑倒是没有想过,父亲后面点头首肯了这门婚事。倒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把自己从大聿这混乱中心送出去。
她又开始怀念现代的生活,在那里,自己从来都不用担心这些,每日里忙里偷闲,好不快乐。只是如今,她觉得,自己离想要的那种生活,越来越远了。
两人仍然共用一个大氅,看到慕容燿消瘦的脸庞,沈苑的心里涌出了点点心疼。
“你的伤还未痊愈吗?”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大聿街头见到慕容燿的时候,他便是这样一副模样。
明明已入春季,可那人还是披着厚重的大氅,看起来像久病未愈一般。甚至逼近自己询问自己的情况。当时,她快被吓死了。
念及曾经的那些事情,若是当时有人告诉她,自己将来会与慕容燿发展到这种地步,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甚至会逃得越远越好。
时光清浅,两人的相遇似乎是早已注定好的。沈苑一直这么盯着慕容燿,倒是失了神。
慕容燿其实被沈苑这么看着,心里还挺欢愉的。毕竟,若是只有这副面相能吸引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也算是一种机会。
“好得差不多了。”慕容燿轻声答道,其实,他何尝不知,自己的毒虽然已祛除干净,可到底是落下了病根,伤了根基,顾及,得修养几年才能养好。
只是之前情势复杂,自己根本就没有安心修养的机会。此次与沈苑成亲后,她若是愿意与自己一同回到北陵,自那之后,自己可得抽出时间,好好地修养一番。
这时慕容燿不会知道,他所想的那些,在有心人的算计下,根本就不可能视线。
沈苑有几分心疼后,又想到当初江岸对自己解释的那些话,也就原谅了慕容燿的欺瞒。毕竟,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隐私,自己不也有事瞒着他人吗?
如今自己与慕容燿倒像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样的病弱。念及此,她的红唇中溢出了一丝银铃般的笑声。
慕容燿还未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而后便听到了沈苑像是被卡住了一般的咳嗽声。他急忙抱着沈苑,在后面轻拍她的后背,想让她舒服一些。
一开始,沈苑哪怕有些激动,但还是不能适应慕容燿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举动。但想到那些曾经,也就对他的关心没有那么抗拒了。
好不容易,她的咳嗽声止住,面上因为短暂的缺氧,还有些红彤彤的,眼眶,也因为剧烈咳嗽,而逼出了泪珠。那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引起了慕容燿的爱怜。
他一时没忍住,在沈苑的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轻飘飘地,像是羽毛在划着沈苑的心脏一般,心里有些痒痒的。
两人对视,颇有些心照不宣。
若非琉璃突然叫了声小姐,沈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色微微泛红。
“小姐,原来你躲在这里了!夫人让奴婢找你过去一趟。要送客了。”其实,这场宴会,本就是沈府的人不想陆续接待攀附的那些官员,这才让人聚在一起的。
即便沈苑没出现,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坏话。甚至,还在宴会上不停地告诉周氏一些治疗身体虚弱的偏方。只不过,周氏虽然不屑,但也还是接了那些东西。
只是有人也不知是不识趣,还是心直口快,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周氏:“这体弱多病可不好生养啊!到时候,万一……”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扯了一下衣袖,被迫闭嘴。而后略含歉意地冲着周氏笑了笑。
周氏见此,也不愿再与她们说道,直接说天色已晚,自己也有些乏了,便打算送客。
当沈苑和琉璃过来时,便看到原本热闹的宴会,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但沈苑什么也没问,把这些夫人贵女都送到了门口。见到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是等着沈苑去问,她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不可挑剔的笑容。
在把人送走后,沈苑与琉璃对视一眼,往回走。还得去问一下母亲,方才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