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有财一怔,下意识的喃喃自语:“虎子整啥呢?”
“它打围去了。”王美兰如此回答,连个狗都能阴阳两句,可见王美兰阴阳怪气的功夫可谓是达到了大成。
赵有财一愣,他都被王美兰给说糊涂了。
被人呿呿的黑虎,正赶上冻狍子脱口。眼看要到家了,黑虎将身一转,转过身体咬住狍子倒着拖拽。
正赶上那人从赵家出来,看个大胖狗撅个大屁股,在那儿拽东西,不禁大为好奇。
走到眼前,见黑虎拽的是个冻狍子,这人“嘿”了一声。
“嗷!”他出声,黑虎也出声了。
黑虎庞大的身体,灵活、迅猛地转身,一口咬在那人鞋边的空气上。
将近一百三十斤的大胖狗,威慑力极强,吓得那人往后一躲,背后靠在了赵家帐子上,撞落了数朵腊梅花。
“虎子!”赵有财大喝一声,快步向黑虎这边跑来。
见赵有财过来,黑虎收起刚才那副凶相,绕着冻狍子转了一圈,摇着尾巴向赵有财邀功。
“没事儿吧,兄弟?”赵有财暂时没工夫搭理黑虎,而是关心地向那人问道。
“没事儿,大哥。”那人摇了摇头,反问赵有财道:“这是你家狗啊?在哪儿整个狍子呢?”
“啊,呵呵……”赵有财一笑,道:“我家你嫂子买的,她捧(běng)着费劲。”
“捧着费劲,就让狗拽?”那人语带惊奇地看着黑虎,道:“你家狗行啊!”
“呵呵……”赵有财没再跟那人说什么,他过去将那冻狍子搬起,在直腰时对那人说道:“兄弟那啥,我不送你了啊!”
“不用送,不用送,你快忙着吧。”那人一摆手就走了。
黑虎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着赵有财往家走。可一进院子,就被王美兰关进了仓房。
黑虎在仓房里呜呜地叫,似乎在说“他们吃狍子去了”。
赵有财先搬着狍子进屋,将其放在外屋地的火墙下。最近家里属实没什么肉,这狍子化一宿,明天再扒皮吧。
王美兰跟着进屋,准备用小铲从灶坑里撮块烧红的木头出去点松明子。
看到王美兰进来,赵有财又问道:“兰呐,狍子在谁家整的?”
王美兰一撇嘴,道:“虎子搁陈大赖家院子扒出来的。”
“啊?”赵有财一双小眼瞪得溜圆,停顿两秒才反应过来,道:“那得包人家呀?”
在这边,说包就是赔人家的意思。
“那还说啥了。”王美兰问赵有财说:“一会儿我过去,给陈大赖媳妇扔(lēng)二十块钱行不行?”
“行,那咋不行呢?”赵有财道:“我刚才掂量,那狍子顶天三十五六斤。出十五斤肉都费劲,给她二十行了。”
黑虎这一趟,它自己认为挺美,可家里却是赔了。那狍子按赵有财的说法,出十五斤好肉,拿到集上按市场价一斤肉卖七毛钱,就是十块零五毛。
剩下一堆带肉的骨头,拢在一起也就块八毛的。而且赵家要是找陈大赖两口子,去买这么个狍子的话,陈家还得给熟人价,一只狍子十块钱也就下来了。
这么一算,赵家得里外里赔出去十块钱。
但现在这不是买,而是赔。赔就得赔的让人说不出话来,传出去不能让屯子人讲究自家。
王美兰进屋取钱。等她从出来的时候,听赵有财问:“你没给那狗两巴掌?”
“没有。”王美兰叹口气,道:“虎子一挨揍就嗷嗷叫唤,搁外头我也没好意思打它。”
“那拉倒吧。”赵有财为黑虎说了句好话,王美兰道:“那不拉倒还能咋整?”
两口子都没有怪狗的意思,一个狗再聪明也毕竟不是人,不能拿人的标准来要求狗。出了这种事,两口子都只怪自己没看住狗。
王美兰出去点松明子,继续留赵有财在家。
当松明子冒起一缕黑烟时,王强骑着摩托车,驮着邢三和狍子回来了。
按理说,他们中午都应该到家吃午饭。可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一帮狍子横穿行车道。
王强当即停下摩托,留邢三在道边看车,他自己则提着枪追了出去。
王强今天手不太顺,狍子帮给他三次机会,他只打中一只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