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闻言嘴角一扯,李大勇、林祥顺也是相顾无言。
郑学坤口中的邮递员是徐长林的儿子,这小子挺有心眼儿,在外头收人好处,还不想给自己老爹、老妈添麻烦,完了把人往徐宝山家安排。
不过这种事,赵有财三人不会戳穿。感觉大伙都暖和得差不多了,赵有财拿过布袋卷,将其展开从中取出那张豹皮。
“哎呦!”看豹皮的第一眼,郑学坤就从座位上起身。他怕食堂的桌子上有油,就和郑东海一起,父子二人四只手展开豹皮。
此时隔间里灯光昏暗,赵有财拿着手电筒为郑家父子打光。
仔细查看、摩挲一番,郑学坤轻轻把豹皮卷皮,交还给赵有财。
“赵师傅。”郑学坤对赵有财说:“我上次来,在那寡妇家收过一张豹子皮。”
“寡妇?”听郑学坤之言,林祥顺猛地转头看向了赵有财。
郑学坤曾当着赵有财、李大勇的面,误称王美兰为寡妇,但林祥顺不知道啊,他还好奇呢,除了自己二叔家,还有谁家卖豹子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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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勇暗中扒拉了林祥顺一下,而此时赵有财“呵呵”一笑,道:“他那个,不如我这个。”
说着,赵有财一手握着皮卷,另一只手在皮卷上一拍,道:“冬天这皮子,皮板好,毛也好。”
“赵师傅。”郑学坤抬手拦赵有财,道:“我收这个不是做衣服,这时候的皮子是好,但它发白,不如秋天那个。”
不光东北豹如此,就连猞猁也是,到冬天落雪时,它们会换毛,换完以后毛色发白。
郑学坤收豹皮不是为了皮毛,而是为了“坐等发财”。只有黄色,那才叫金钱豹。
听郑学坤这么说,赵有财一愣。他不会做买卖,但他知道郑学坤买豹子皮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郑学坤的顾虑。
可关键是,赵有财认为郑学坤说的有道理。
“白了怕啥?”李大勇忽然开口,对郑学坤道:“你知道啥叫黄白之物不得?”
“嗯?”郑学坤被李大勇问得一愣。
还得是读过书啊,李大勇道:“按咱老祖宗的说法,黄就是金,白就是银,黄白加一块堆儿就是财呀。”
“大兄弟。”郑学坤闻言一笑,反驳道:“那银子就不如金子值钱呗?”
郑学坤此言一出,赵有财、林祥顺齐齐看向李大勇。
李大勇不急不慌,淡淡一笑道:“这玩意你看咋说。”
说着,李大勇接过赵有财手中的豹皮卷,看向郑学坤说:“郑师傅,你要是信我的,你就把这张皮子收着。完了呢,你上次那张皮子卖给谁了,你还把这个卖给他。”
“那好像不行。”郑学坤笑着摇头,说:“这玩意,人家有一张就够了……”
“郑师傅。”李大勇打断郑学坤,道:“一黄一白,一金一银,这叫金银满堂。”
“金银满堂?”刚才还不上心的郑学坤,当听到这四个字时,眼睛瞬间瞪大。
“对!”李大勇笑道:“马上就是88年了,8就是发,这再上金银满堂,大老板一年不得挣五饱六饱的?”
李大勇说完这番话,郑学坤看他的眼神又变了。
其实郑学坤上次从永安走,回到老家推销豹皮碰壁时,郑学坤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忽悠了。
但不管咋的,那张豹皮最后又被郑学坤忽悠出去,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利润。
所以,即便是被忽悠了,郑学坤也心甘情愿。
今天,郑学坤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又要被忽悠了。
但他也清楚明白,自己要按李大勇这套说辞,照葫芦画瓢,拿着豹皮回去,转手必定又能赚上一大笔。
想到此处,郑学坤不禁感叹,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里见到了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