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现在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我不可以退缩……”
章雪沁大概猜出了她有心事,否则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都隐忍不发。
崔云湄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憋在心底的人,除非很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连他们也要瞒呢?章雪沁想不到。只能轻轻拍过崔云湄的后背,安抚着。
“媏媏,告诉我好吗?是什么事让你如此不安?”
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裴潇年已经踏上了阁楼,看来章弈秋已经安顿好了。
看到裴潇年来了,章雪沁也不好再问。毕竟,直到现在她也不能完全信任裴潇年。
此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连同他对崔云湄的态度也觉着奇怪。不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
从前崔云湄对他如此欣赏欢喜,可如今两人的相处并不似两情相悦。甚至连一丝爱意也看不出来。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或者可以叫做交易。
俄顷,外头传来打更声。思绪就这样被拉回,快宵禁了。不知不觉已经在酒肆待了很久了。
裴潇年看了看外头,片刻道:“世子妃,该回家了。”
崔云湄却像耍性子一般,在章雪沁怀里撒泼:“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故又趴在章雪沁的肩头,轻闭双眼。
裴潇年就这么看着她,良久温声道:“那你要如何?”
听到裴潇年问她,她才揉揉眼睛缓缓起身。指了指桌上的骰盅,气鼓鼓像只受了气的小刺猬,“今晚我还没赢过呢,我要赢了把你们喝趴再回去。”
裴潇年的眼神却不在骰盅上,那张脸如今红得似烂苹果一般,原本整齐的发丝也变得凌乱起来,像个玉雕粉娃娃。
他好像拿她没办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从那夜竹林,他没有动手杀她开始。
裴潇年不喜欢变数,就像当年北疆一朝覆灭,这样的变数他不喜欢。
从此,他循规蹈矩地过着,生活里没再出现一个变数。直到那日有个姑娘抵着他的冷剑,从容不迫地走向他。
他喉咙干涩,鬼使神差地坐下喝了一碗酒。却在片刻自然地挤出一个“好”字来。
崔云湄欣喜地站起来,摇晃骰盅里的骰子。走到一旁,生怕被人看了去。
刚想喊,便听见裴潇年悠悠道:“五个六斋。”
崔云湄愣在原地,她手里没有点数六。可裴潇年喊了斋,她不敢开他。
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思索不出来。
“你过来。”裴潇年没有催她,反而是在唤她过来。
她此刻醉了酒,乖得像只猫儿。步子沉沉地走了过去。裴潇年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这样的角度外人不易察觉。
崔云湄心中疑惑,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裴潇年凑近,口吻轻柔道:“跟我念。”
确定崔云湄听到后,他接着道:“开。”
“开。”崔云湄乖乖重复。
“盅。”
“盅。”待崔云湄最后一个字落下,裴潇年将面前的骰盅打开来,声如温玉:“世子妃,你赢了。”
五个点数一躺在骰盅里……
身外,打更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