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裙裾下的半掩的绣花鞋,思绪飘回过去,她腿好了之后,他已经很少再背她,她不再是那个抬着下巴,神情倨傲,任性说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对他颐指气使的小姑娘了。
有时他也会缅怀过去,若是她的腿没有好,不管她是四年还是四十年,自己是不是永远就能毫无保留地亲近她。
姜茶茶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任谁被那种想要将人拆骨入腹的眼神盯着,都不可能做到毫不知情。
姜茶茶想忽视都难。
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在她睁眼的刹那间他已经调整好面目表情,扮演好人畜无害的模样。
“主人是不舒服?”深邃的碧眸瞧着有几分无辜的纯粹,他绕到姜茶茶身后,手指轻柔地为她按着太阳穴。
他嗓音放轻,看似是心疼她的抱怨出声:“苍玄宗主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走之前若是好好与主人交代清楚,主人也不至于如此辛劳。”
“大师兄也是,信中分明交代了让他为主人分忧,他却为了自己的私欲,任性地说出要退出师门的话。”
“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是,该一同担起责任,怎么能只考虑自己。”
“主人对他们如此上心,他们一朝得了自由,却只想着怎么下山,就连翡翠也……我实在是心疼主人如此劳累。”
“只可恨我实在是无能,不能为主人分忧,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此生陪在主人身边。”
走完了才好,包括翡翠也都走了才好,这山上只留他和主人更好。
他骤然想到翡翠前几日嘴上常念叨一个茶馆的伙计,说不定能撺掇撺掇,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去追求所谓的真爱。
他说了这么多,姜茶茶自然是要有所表示,当即就侧过脸,一脸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不枉我对你这么好。”
还别说,晏辞这手又滑又嫩的,手感真好。
晏辞目光锁住两人相握的手,心脏砰砰直跳像是急切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喉结滑动,敛去眼底的暗色,做出动容的模样趁机反握住她的手连连表忠心。
待她抽回手,垂在身侧手掌不自觉缩成拳,似是要将那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留在掌中,镌刻在心底。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犹记得当年把你带到姜家,你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一怒之下便将你绑在了身边……”
虽然如今也是想吃了她,只不过意思天壤之别罢了。
她轻笑一声:“哪曾想,经历了这么多,始终是你追随在我身侧,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慢慢思绪清明。
听到她说身边只有自己了,一种诡秘的兴奋感密密麻麻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酥麻刺痛,他喜欢她将两人密不可分捆在一起的话。
心头的恨,极有可能更早就没了,早在她眼眨也不眨让别人为自己治疗哑疾时,就该知道他怎么会对她恨得起来。
“我会永远追随主人,生死不渝。”
……
玄清宗还是空了。
大家都背着包袱下了山。
有的去找伴侣,有的去收徒弟。
赵修曜和姜凉城都说回家娶个妻再回来。翡翠也和她说看上了镇上的一个小货郎,下山去追求真爱去了。
偌大的玄清宗如晏辞所愿,就剩他们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