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平日里在府中都是她亲自照料的,到了边城去排兵打仗,自然就更需要人照料了,再者,万一……万一再不小心伤到了哪里……
总而言之,她心中早早就替自己想好了一百个要随他一齐去的理由。
如音原是想悄无声息的一路跟到边城,待等到了边城再做道理。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才刚出了京城,就被虎子给揭穿了。
如音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公子赋的身后。
公子赋引着她一路往林子深处而去,直到走到已经听不清远处骑兵们说话的声音,公子赋才停了下来。
如音未来得及停下脚步,险些便要与他撞成了一团。
待等她站定了,公子赋才负着手,质问道:“给本候好好的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混进骑兵团的,又是怎么跟到这儿来的?”
如音努力的维持镇定,这才敢抬头看一眼公子赋。
眼前的男子高大英俊,清冷的月光铎在他的身上,泛着清越的光芒。如音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于是如实的回答他:“回爷的话,音儿身上的这一套衣裳是从骑兵团里的一名将士那儿买来的。这个名额也是从他那儿买来的。其实要买到这样的名额很容易。”
“许多年轻的将士并不一定便希望去打仗。”如音眉淡如烟,说出来的话亦是淡淡的,“卖我名额的这位小哥,是家中的三代单传,今年才十五岁,见我愿意花一笔钱买了他身上的衣裳以及去沙场打仗的名额,他自然是很乐意做这一笔生意的。所以……音儿便这样跟着来了。”
其实,在公子赋还未出门之前,如音便已经趁夜收拾好了细软,从府邸里溜了出来。
如音知晓,要去边城,是必定要经过城北的这一条大道的,遂就一直躲在城北等着公子赋,天蒙蒙亮时,他见到许多骑兵从城里的涌了出来,而混乱之中,她便遇到了一位迟迟跟不上大队伍的骑兵,在一番细问之下,如音干脆就买下了他的名额,乔装打扮,混进了骑兵团中。
果真还是她太过于冲动了,脑子一糊涂做出此等举动来,待等到了夜晚才发现男女有别这个问题。
公子赋听着她嘴里说出来的一串话,却是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如音这丫头倒还有这样独到的见解。
如今的确是有许多人不愿意上阵打仗,也正是因为如此,前几次在与阿布诺的几次交战中才会输的那样的难堪。他不免又替这军营觉得心寒……
凤眸一凛,公子赋的视线又继而瞟向她:“本候不是让你留在府中处理府上的事务吗?你混进这军营里头又是意欲何为?”
如音埋着脸,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须臾,又定定的仰视着公子赋,郑重而诚恳的说道:“此去路途遥远,音儿担心爷,所以才偷偷的跑出来,想着一路之上或许还能照料爷。”
“这一路上都要风餐雨宿,你就不怕吗?”公子赋听她这样说,心情却是莫名的舒畅了些,就连语气也变得和缓了。
如音摇头:“不怕。只要是能侍奉爷,只要能留在爷的身旁,音儿什么都不怕。”
是的,昨日夜里她思索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答案——此去边城,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莫予痕,可是,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公子赋。
是因为担心他,只要一想到他会在自己所看不见的地方出生入死,她便焦虑得坐立不安,六神无主。
如音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痴傻。
原来,无论他曾经把自己伤得多深,她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