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尚书大人。”
这时一名穿铠甲,面目肃寒的将领走上前,向颖川侯和澹台擒抱拳行礼。
双方见礼之后,将领不看澹台擒,只是望着颖川侯,问他:“侯爷,听闻寿衡郡主与南康王爷结亲,不知这亲事,现在如何了?”
颖川侯还未答,澹台擒心下一“咯噔”,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对此,颖川侯眉头皱成“八”字型,道,“这亲事,已然定了下来,不过双方各有疑异,怕是不成,这些俱是妇道人家们谈的,属内宅之事,还请柳将军稍待片刻,相信宴会之后,柳将军便会知道详情。”
颖川侯这一推二五六地,令柳荒城极为不满,指道:“婚事是南康王爷请旨定来的,是皇上的旨意,侯爷说这是妇道人家所为,不知此言是何意?”
皇帝当然不是“妇道人家”,除非颖川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便是拐着弯儿地骂皇帝。
“这个……”
颖川侯素来谨慎,他今日说出这等话,也是因为柳荒城一介武将居然问起内宅之事,令颖川侯一时不太好找说辞。
何况这柳荒城个性犟执,不达目标誓不罢休,而他的行事过方又过于激烈如火又直白绝不会弯绕。
颖川侯知道,被他给缠上,除非说实话,否则不死也得给脱层皮。
于是便据实以告:“南康王妃,前来退婚,事情便罢了。”他淡淡地道。
“好。”
出乎意料地,柳荒城没有多说半个字,抱拳就离开,根本都没看澹台擒一眼。
澹台擒心下一阵堵得慌,他竟被一个小小的将领给小视了,这还不算,澹台曼晴所为之事是他的耻辱,令他蒙羞,如今又令他抬不起头来。
想到符雅然,又想到符雅然曾经偷偷去祭拜自己的亲娘,澹台擒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片阴霾给缠裹住。
“三弟,儿女之事由他去,我们做长辈的毕竟不能决定儿女的想法,你看看为兄,现在不是很好?”颖川侯自嘲地笑笑为澹台擒解心结。
是啊,他的大姑娘二姑娘都自杀了,三小姐还人事不知地躺在榻上,相形之下,澹台擒的确应该庆幸了。
不过,他不敢表现出幸运来,因为自小他都需要仰望着自己的两位嫡出兄长,他不敢超过他们,一旦超过他们,就好像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般。
心里面,澹台擒觉得更郁闷了。
柳荒城离开他们之后,便直接走到南康王爷身边,把事情简短地一说。
南康王爷听罢之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鹰隼,透过重重人群,落在澹台擒身上。
澹台擒顿时感到身上一阵火灼,再去看时,南康王爷已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与同僚开怀畅饮了。
边关肃清胡虏,这是皇帝最高兴的一个夜晚,就连这些日子一直都讨皇帝厌的御史中丞季方,都得到了皇帝赏赐的一杯酒,君臣之间,因为那点不愉快,此刻也烟消云散。
皇帝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借故醉了,被扶回歇息。
可所有的臣子都知道,皇帝的酒量并不仅此而已,皇帝应该没醉,但皇帝说醉了,谁也不敢有半点质疑。
南康王爷更没醒,他酒量过人,只有在最喜庆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地将自己灌醉,而今日,算不得他的喜庆日子。
最后,他也借故醉了,离开,实际上却是抄另一条宫中之路进御书房,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