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首辅见着崔大郎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娘娘晕倒了?为何皇上这般高兴?
“众位爱卿,朕要做父亲了!”
崔大郎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婉转的措辞来表达皇后有喜这事,心中一激动,用了最简单直白的话:“朕要做父亲了!”
众人愣了愣,马上恭贺崔大郎:“皇上大喜!”
一路上商量好的话都没用处了,皇后娘娘有喜了,怎么还能说她不为大周皇室考虑呢?而且这时候提纳妃之事恐怕有些不合时宜,万一刺激到皇后怎么办?到时候皇上会不会怪罪他们?
众人很有默契的将自己此行目的悄悄擦去,都只喜气洋洋的恭喜皇上:“皇上,娘娘有喜,此乃大周之福啊,当普天同庆才是。”
“唔,说得不错,等着明年孩子出生之时,朕要大赦天下。”崔大郎欢喜得眉毛都飞入鬓角,满脸放光:“嗯,大赦天下!”
自从卢秀珍有了身孕以来,她的生活便变得格外滋润了,太皇太后与张太后两人再也没有因着孩子的事情来找过她的麻烦,而且格外受到照顾。每日里慈心宫与明月宫里的姑姑都会过来询问卢秀珍的情况,张太后更是紧张,一般隔不了两日就会亲自来看看卢秀珍——与其说是来看她,不如说是来看她的肚子。
太医院里派了一个太医两名医女守在宁欣宫,无时不刻照顾着皇后娘娘,唯恐有半点闪失,卢秀珍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瓷做的人一般,就连打个喷嚏都有人过来给她摸额头诊脉,尤其是那个准父亲,简直化身唠唠叨叨的老妈子:“秀珍,是不是着凉了啊,秀珍,跟你说了要多穿点衣裳……”
唠叨也就算了,反正他也经常不在宫内,上朝、批奏折,这些占了他不少时间,故此在耳边唠叨的机会也不算太多,忍忍就过去了,毕竟阿瑾也是关心自己。可最让卢秀珍忍不住的是,崔大郎竟然和张太后联合起来限制她出宫:“秀珍,你现在身子沉重,不宜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他将她紧紧搂住,眼巴巴的望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她就会在他怀中消失一般。
卢秀珍实在有些不解,自己分明身轻如燕好吗,怎么就变成身子沉重了?她的抛秧机还没弄好呢,她必须要到宫外去做实验啊!
见着卢秀珍不开心,崔大郎也不开心,他想了又想,索性带领守后宫的羽林子一道在金水河之侧开出了两块水田来:“秀珍,这样你就可以不出宫也能琢磨着做抛秧机了。”
皇上亲自拿锄头挖地,举国上下都大为惊叹,梁首辅他们将这事儿美化了一下:“皇上皇后为民生着想,在宫中亲力亲为,实在令人赞叹。”
百姓们听到这种传言以后,对皇上皇后更是敬重,世人称两人为“二圣”,皆道日月齐辉,大周兴盛指日可待。
第二年正月初一的早晨,卢秀珍被一阵疼痛惊醒。
“秀珍,怎么了?”听到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崔大郎马上爬了起来,伸手抱住了她:“哪里不舒服?”
“阿瑾,我肚子好痛……”卢秀珍□□了一句,全身微微颤抖起来,疼痛让她额头直冒冷汗:“我觉得……我可能要生了。”
崔大郎慌了神,衣裳都没穿,光着脚跑到了门口,朝外边大喊了一声:“快快快,传太医医女和稳婆!”
稳婆是早就备下了,听着皇上传唤,众人纷纷奔向了寝殿。
“皇上,你先别着急,我们将娘娘抬到旁边屋子去。”稳婆见着崔大郎坐在床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赶紧出言安慰他:“不打紧的,妇人都要生孩子的,你不用这样担心。”
“为何要将皇后挪到旁边屋子去?”崔大郎转过身来,满脸不快:“没看到皇后都这般痛了,还要挪动她,这不更疼了吗?”
“皇上,在寝殿生孩子不吉利,有血光之灾。”稳婆见着崔大郎那样儿,心中也是有些发憷,她在皇宫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每次见着皇上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今日怎么忽然就变了一张脸,着实让她有些害怕。
“皇上,妇人生孩子,你自然是要避开的。”闻讯赶过来的张太后也开口相劝:“皇上,这血光之灾可不是说着玩的,皇上你赶紧到外边去等着便是。”
“母后,朕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秀珍。”崔大郎握紧了卢秀珍的手,眼睛里全是担忧:“秀珍为了朕在这里受苦受难,朕如何能安安心心在外边等着?不要说多话了,你们都出去,稳婆医女留下便是。”
“皇上,你休得糊涂!”张太后又急又气:“此乃关系到皇上的安全,哀家可不能不管。”
崔大郎“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母后,请出去罢,朕绝不会离开秀珍半步!”
他双眉皱得紧紧,嘴角很不高兴的往下拉,那样子看上去没有商量的余地,张太后见着他那模样,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正月的天气可真是冷。
她探头看了看卢秀珍,见着她满头大汗,脸色有些发白,忽然想起二十多年自己生孩子的那个情景来。她疼得全身发抖,身边虽然有不少姑姑宫女守着,可她心里却还在盼望着皇上能过来看一眼。
打发了姑姑过去请皇上,可只带回了冰冷的消息,皇上在陆贵妃那饮酒,没时间过来。
听到那句话,她更是难过了,伤心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