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是在哪儿?”下一刻,妙影如同在噩梦中惊醒一般坐起身来,她扯下眼罩,被染成粉色的无瞳双眼困惑而迷茫的四下张望。
“殿下,您醒过来了?”刚刚还在和色孽侃大山的宋忠若无其事地将虚弱无力的妙影搀扶起来,顺便将准备好的毛巾罩在了妙影身上。
“我离开了多久?”妙影在宋忠的搀扶下安稳坐好,然后望着面前的扭曲魔镜,过了半天才慢慢清醒过来。
“一个时辰。”宋忠简短地回答道,转身为她倒上了准备好的汤羹,顺手将色孽赠与他的那一粒种子也撒了进去,接着将汤羹递给妙影。这位高贵的神龙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碗中的东西一饮而尽。每一次冥想和神游都会让妙影疲惫不堪饥肠辘辘,而御膳房每天都会准备大量滋补的汤羹,所以宋忠就拿这些汤羹来招待探险而归的妙影——当然,顺便还会随手在填一些危险的调味料就是了。
饮尽汤羹之后的妙影满足地喘了口气,宋忠好奇地等待着发生什么,不过妙影看来并没有变化,也不知道那枚平平无奇的苹果种子到底有什么功效。当然,宋忠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上,虽然只是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时辰,但妙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银色的长发也黏连在她的额头和背上,而黑色的长服也黏连在了妙影的躯体上。
不过和肉体上的疲惫和困乏不同的是,妙影的精神却堪称亢奋。
“时间还是有点短,不过这次收获颇丰!我已经彻底掌握了色孽魔鞭这项法术,想不到本就如此简单强大的法术居然还可以进行增幅超载变得更加强大。我真想把这项技术赶紧普及开来。”
宋忠无动于衷地点了点头,只是用毛巾擦拭着妙影那湿漉漉的银亮长发。
“除此之外我还学到了一些召唤和控制低级恶魔的法术,在此之前我真没想到召唤色孽恶魔居然如此简单,它们甚至可以从描绘自己姿态的画作中现身。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如何捕获和驯服色孽战马的古老技艺,那些恶魔野兽原来并不会必须要崇拜色孽的人骑乘,只要对其施以驯服之术便可将其降服!”
“原来如此。”宋忠说着将湿透了的毛巾扔在一旁,看来这就是色孽之前提过的给妙影准备的小礼物了。
“最后我又遇到了保卫色孽宫殿的守卫,那个笨手笨脚的大魔。”妙影最后得意地笑了起来,同时指着镜子前凭空多出来的一本封皮材质十分可疑的小书,“他那时正在打盹,我溜到他身边偷走了他身边放着的宝典,这份宝典里记载着世界各地的色孽密宗的位置和基本信息!”
“那可真是够厉害的。”宋忠惊讶地说道,看来这就是色孽所说的“提前安排”,不过关于那个守卫……宋忠估计色孽大概率是嘱咐希尔微克一定要认真看守这本宝典,但也正因如此妙影才能从色孽那浩大的宫殿中轻易的找到这本书,而且还能轻易得手,要是让希尔微克故意送书恐怕反而会让妙影察觉到不对。
看着兴奋无比的妙影,宋忠悄无声息的为她打理好了仪表,按照原计划,他得开始给她泼冷水。
“不过殿下,刚刚那些大臣又过来闹了。”宋忠苦恼地说道,这倒是真情流露,虽然相比起伺候妙影而言,和那些忠臣良将打交道算不上什么。但对仍然高傲和不可一世的妙影而言,那些官员的频繁打扰便是最令她感到恼火的琐事。
“真是麻烦,也许我该学昭明把整个龙廷干脆交给食人魔去打理,反正那些食人魔可不会天天违抗命令来烦人。”妙影不悦地说道。
“而且他们中还有人又想闯进来,幸亏属下反复阻拦才把他们拦在了南皋宫外。”宋忠继续解释道,说得倒也都是实话,卫北列省对妙影的突然闭关感到猝不及防,一半人担心妙影是不是真的受了什么重伤,而另一半人则有着数不清的事情需要妙影本人打理。“所以……也许,您可以尝试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透露给他们一些?”
“那些不开眼的老顽固,就算将世界的真理展示给他们,他们也只会视而不见,拘泥于他们那卑微家族的利益之上。”妙影不屑地说道,“惟一的善是知识,惟一的罪是无知,我绝不会因为这些鼠目寸光的凡人就放弃了这条正道。”
“确实如此。”宋忠淡淡地笑了笑,手指轻抚着妙影的银发。一个多月前的妙影几乎可以说是震旦天朝的自傲和强大的具象化化身,短短一个多月之后她就比那些堕落最深的邪教徒更加痴迷于对禁断知识的寻求和研究。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仅仅是一人的腐化距离色孽的计划相隔甚远,他需要的是整个震旦最终都臣服于宋忠,这一切都仅仅是起步的工作而已。
所以虽然心里并不是特别情愿,但宋忠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殿下,你我不能再这样孤军奋战下去了,我们需要助力。”宋忠俯在妙影耳边小声说道,“震旦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我们能够找到可以理解您的苦衷,并且愿意为了大义而打破腐朽陈规之人来帮助您。当然,就算找不到这样的人才,我们也需要可以实验知识的人。”
“你是要我的子民也掺和进来?还是启用牢狱中的邪教徒?”妙影厌恶地说道,在这位傲慢龙子的认知中,只有自己有能力可以相对安全地探寻色孽宫殿中的隐秘知识,而其他人做这样的事仅仅是送死而已。
“当然不是,您的子民肯定不会像我这样理解您的苦心,但那些邪教徒。”宋忠露齿一笑,“您从虚空中得到了许多知识,比如刚刚的驯兽知识,但您并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些知识,您也需要试验品去实践这些知识。”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不过在我的王国里可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邪教徒。”妙影骄傲而自信地说道,不过宋忠不置可否,毕竟在妙影眼皮子底下的东行村也偷偷摸摸崇拜色孽崇拜了几百年,虽然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崇拜的是色孽就是了。
“谁知道呢,崇拜混沌的信徒如同野草一般虽不起眼却无处不在,反正我们日后都要将其铲除,不如让他们在被消灭之前排上点用场。”宋忠继续说道,“而在此期间您也可以先打发一下那些大臣,他们也是为您着想,顺便也休息一下,尽管这是救赎之道,您最近也确实太过沉迷于探索之事了。”
当然,后者确实是宋忠发自内心的想法,妙影当然可以在色孽魔域中东奔西跑,但在此之前自己每次都把妙影蹂躏得癫狂求饶但却每一次又只能止步于此,就像色孽所说,宋忠同样希望将妙影彻底据为己有,所以他才会忍受至今,但做正确的事并不意味着就开心快乐,难熬的坚忍也让宋忠身心俱疲苦不堪言。
妙影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也对,我也该露露面去应付一下那些家伙了,你把这些东西收敛打理好在出发,虽然我不觉得你能在卫北列省找到什么成气候的邪教,我也可以摆脱掉这身不成体统的衣服。”妙影说着站起身来,一步一颤地向侧室走去,她的脚在每一次冥想准备后都会变得更加敏感,只是走路都让她咬紧牙关叹息不止,而宋忠则赶紧转过身去以防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算了,正好自己也稍微休息一下缓缓心气。想着,宋忠抄起妙影从色孽宫殿中‘窃取’来的那本怪书,他好奇地打量着这本黑皮大部头,不知道这本书的哪个地方会记载着震旦的邪教。
然后,在宋忠翻开书皮的那一刻,一阵清风从眼前的色孽魔镜中吹来,焦黄色的厚皮纸被风吹动快速翻阅,最终停在了中间的某一页,上面也用工整的震旦文字书写着地图和位置。
全自动啊。宋忠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了色孽为他指出的这一页,上面用黑色的笔墨写出了一串信息,几张草图和地图,而标题的名字则引起了宋忠的高度注意,同时也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因为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南山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