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要找我的。”
石磊坐在会所的雅间,镀金的石桌,古香古色的家居,与左边的雀鸟屏风,给他这个人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色彩,然而此时他正在做一个不是很属于他的动作——抽烟,所以那副英俊勃发的脸忽然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嘴角的笑意,却是说不尽的潇洒倜傥。
“是吗?”
我冷冷地坐在对面,端起柠檬茶,抿了一口,涩涩的酸味流入喉咙里,让周身的怒火也多少平息了些。
别急,越急越会出事。
石磊嘿嘿了一声,没回答。
“那你知道,还主动约我?”我一边冷笑,一边悄悄拿出了钟表。
石磊意味深长地摇头,口里嘟囔了一句,因为太轻,没听清,只是不停地抽烟,忽然夹着烟头指着我的右手:“催眠?”
我一怔。
“沈警官的威名我可是听说了的。”石磊笑。
“什么威名?”我捏住了兜里钟摆,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有了提防
,催眠还真有些难度的。
“催眠办案,很有名气的,而且你是名人呐,你不觉的吗?”石磊弹着烟卷,一撮撮的石灰落入了我们彼此之间,似乎是在划界一般。
“哦。”我不动声色淡淡地应着。
“来吧。”石磊忽然把烟头摁灭,抬头正视着我,摊开双手:“来催眠我,看我到底在想什么?”
“啊?”
我真的有点懵了,自己没听错吧?他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催眠?
是问心无愧,还是想……
“我现在怎么解释你都不会听的,沈警官。”石磊抱着胸,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所以你先入梦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再说。”
“你不怕暴露吗?”我奇道。
石磊嘴角微弯起,不知为什么,有些苦涩的味道,却也没解释,只道:“开始吧。”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拿出钟摆,“滴答滴答滴答”,入梦而来——
半山腰,风雪弥漫,漫天白雪里,两个人偎依的身影。
“再努力一把,坚持一下。”其中一个开口道,听嗓音似乎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旁边的是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少女,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好吧。”少年见她已经完全走不动了,只得蹲下身来:“我来背你。”
少女迟疑了下:“你能停住吗?”
“没问题。”少年抹了一把脸,脸上都是风雪,冻得通红,眼睫上都挂着寒霜。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脚,感觉实在走不动了,只得伏在少年的背上,少年用力背起了少女,摇摇晃晃先前走去。
风雪弥漫,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知道能走多久,可是他依然咬牙向前走着,那张脸我认识——石磊。
而少女的脸却是模糊的,看不到真正面容。
这是一个什么梦?
我心里诧异着,忽听少女开了口:“磊哥,你真的没事吧?若是咱们找不到暖和的地方,冻死在这里怎么办?”说着,已经呜咽起来:“都是我不好,非得摘什么梅花,结果跟老师同学们给分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然而因为太冷了,她的眼泪很快结了霜,挂在了脸上,显得有点可笑,然而这一点也不可笑。
这么冷的天,他们两个孩子根本扛不住,如果没有找到人家的话,大概只能冻死在雪地里了。
“没关系,坚持住。”少年给她打气,其实他早已力有不逮,可是也不知什么样的力量,一直撑着他一直向前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