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小坤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幽静的茶餐厅,我和二叔提前到了预定的包房,嗑着瓜子喝着铁观音等人。
一直到十二点半王小坤才姗姗来迟,大夏天用纱巾把整个脑袋都围起来,提着个运动包,缩着脖子跟做贼似得进了屋。
见我俩优哉游哉磕着瓜子瞅他,很不满地把包扔在了桌子上,埋怨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只要现金?”
我和二叔立刻打开包看,里面火红一片,香喷喷的人民币。
“那能怎么办?”二叔一边示意我数钱,一边解释,“总不能让你以赠与的方式给我们吧。又不能上税。”
王小坤扯下纱布,在桌前坐下,眼上的墨镜却是没摘,“如果你们这药能量产,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专利,注册商标,建立工厂,上市售卖。”
二叔摇摇头:“为什么要收你五百万,就因为这药天下只此一瓶。你别想太多了。”
我问他:“昨晚我们走了之后,你去哪了。”
王小坤也没隐瞒,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原来我们走了没多久,这家伙就从宾馆出来了,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和二叔身上,所以没人注意他这个大明星。出了宾馆,他直接去找了自己的私人医生,检查了毛囊,确认毛囊存活后,又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头发真的长出来了,他才彻底放心。然后联系了自己的经纪人,又去警局销了案,直到上午八点才和警方达成协议。又回家录制了虚假的视频放在网上,以安抚民众。之后便等着给二叔联系,可惜二叔的电话在我手上,还关了机。直到我和二叔汇合……
王小坤早就等不及了:“把剩下的药水给我吧。”
二叔摸出药水正准备给他,我说等等,这钱不够。
二叔问:“里面是多少钱?”
我答道:“大约二百万。”
二叔看向王小坤,目光冷冽:“你啥意思啊?”
王小坤摊开手:“是你说的可以还价的。”
二叔恼了:“那也不是你这么个还价法,直接给我扣了三百万?”
王小坤神情自若:“虽然你们的药水确实管用,但就算再神奇它也只是瓶生发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愿意花五百万买生发水?”
嘿,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不顺耳?这小子什么态度?翻脸不认人?
我毫不留情嘲讽道:“不是你抱着秃头哭的时候了。”
王小坤看看我,也不生气,继续道:“别以为我是个明星,就能随便拿五百万出来。我能有今天靠的是整个团队。交了税费,给员工发了工资,到我手里的钱寥寥无几。”
二叔不耐烦了:“说了这么半天,意思是你没钱呗。”
王小坤摇摇头:“五百万我还是有的。”
这王小坤说话颠三倒四的,搞得我一肚子火,我问他:“你到底啥意思啊?一会儿有钱一会儿没钱的。”
王小坤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大家都不容易,没必要互相为难。之所以只剩下这二百万,还是赖你们自己。”
我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小坤:“你们以为耗费了警方的人力物力,最后我一句话就能摆平了?警方可不是傻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人家一清二楚。你们可别忘了,芳姨被你们捆在化妆间半个多小时呢。若不是我好言劝说,她提铁定把你们送监狱去。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罪,得亏限制的时间不长,你们又特意安排人以送水的方式来解救。主观恶意不大,性质不算恶劣。我又主动捐赠给天中省公安厅十辆警车天州市公安局十辆警车,警方才不再追究。”
王小坤继续道:“你们闯的祸,总不能让我擦屁股。二十辆警车的费用咱们一齐承担,统共四百五十万,我帮你们承担一百五十万,你们自己承担三百万。”
“我们承担三百万?”二叔惊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指着王小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捐车就捐车吧,五辆十辆还不够?你捐二十辆?你这是慷他人之慨,给自己赚名声,你也太过分了吧。”
王小坤嘿嘿直笑:“你们去看看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刑警队员们,涤荡污垢,除暴安良,保得一方平安。得知公民被绑架的消息之后,不眠不休,连夜追踪。此等精神,怎不叫人感动?我在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见他们用的车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老旧车辆,便生出了捐一批警车的想法,正好也能帮你俩求个情。”
这话说的好像他多高尚似的,但看在人民警察的份上,我就闭嘴了,权当为人民做点贡献吧。
二叔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叹了口气:“行吧,意思是,只剩下这二百万了。”
王小坤点头:“二百万就不少了,我几乎掏空了家底。不过能长出头发来,也算除了我的心病。所以,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我都很感激你们。”他竟然站起身,给我们鞠了一躬。
这就闹得太客气了,二叔直接把药水丢给他,提醒道:“药水赶紧擦啊,过了这两天就没什么药效了。”
王小坤拿到药水,喜不自禁,直接把头套给取了下来,当着我们的面,把剩下的半瓶药水给用了。然后长舒一口气,神情极为惬意,拍拍手叫来服务员,把菜单丢给我们:“随便点,这顿我请了。”
五百万一转眼就变成了二百万,我和二叔都很难受,所以下手特狠,一顿饭吃了他三千多块。
吃罢饭告别了王小坤,我俩捂着肚子瘫在凳子上思考人生,我问二叔:“我还能分到多少钱?”
二叔有气无力:“五十万用来维持人脉,五十万作为工作经费,剩下的一百万咱俩对半分,一人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