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先试两枪,看看怎样。”
装了普通的水弹,二叔抢了枪跃跃欲试,我怕枪声太大,就叫他把枪管塞到衣袖里开枪。
二叔问我:“这枪打到人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水弹一碰就碎了,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
二叔玩心大起,趴在树杈上,端起枪就朝对面瞄,我还没来的阻止他就开枪了。枪声很小,就跟气球破裂的声音一般,就见对面祭台上坐着的一个小和尚,突然身子一抖,伸手在腰间摸了一把,扭头看了一眼,一脸诧异,又恍若无事地念起经来。
二叔在树杈上破口大骂:“他娘的,不是说射程六十米远么,老子瞄的是头,打的是腰,这子弹飞一半就变成抛物线,我看这枪射程最多二十米,不能再多了。”
我说不可能吧,误差有这么大?
我抢过枪,试了一枪,还真是,射程比想象中近的多。虽然还是能打到钢琴位置的,但是无法通过瞄准镜精确射击了。
我分析造成这一问题有两个原因,一是逆风,二是有雨。
这山顶的风飘忽不定,时而东风,时而西风,我们趁着东风来的时候开枪,射程就能变远。这雨的问题就无法解决了,现在雨水还小,等下大了就更难办。
我说二叔:“怎么说你也是个阴阳客,你就不能学学诸葛亮借个东风?”
二叔说:“你怎么不叫我学孙悟空,叫雷公电母出来帮忙呢?”
我说:“你有那本事,你变个苍蝇飞过去,啥事都解决了。”
二叔翻了个白眼:“别贫嘴,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多练几枪,找准抛物线的落点。”
好在钢琴是固定靶,我对着它开了十多枪,渐渐能摸清射击的规律,预瞄点得比目标点高出瞄准镜上两个刻度。当然这是在风小的时候,风稍微吹大点,就完全无法掌控了。
我看了眼瓶子,里面的两颗水弹已经完全膨胀了,婆娑汁被吸进了水弹里,两颗水弹都变成了绿色。我把水弹取出来,瓶中的婆娑汁一滴不剩。
二叔拍了拍我,叫道:“和尚们念完经了。”
我一瞧,果然,盘膝坐在圆台上的和尚们都站了起来,跟着老和尚走下台去,那老和尚走到周慧面前,和周慧攀谈起来。
二叔:“准备好了,估计该弹钢琴了。”
果然,老和尚和周慧讲说完毕之后,就有个主持人一般的角色走到了圆台中央,举着话筒说话,虽然隔得远,但隐约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内容:“在娜娜下葬之前,周老师将用音乐送去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及自己的祝福之声,希望她在天堂能够无忧无虑快乐的成长下去。”
这人就是昨晚接受记者采访的沈先生,他是周慧的经纪人,据说也是周慧的男朋友。
他说完话,周慧就缓缓走到钢琴前,坐了下去。
沈先生飞速跑了过去,帮她把钢琴上铺着的黑色绸布掀开,周慧老师神色悲伤,推开了沉重的钢琴键盖。
我眯着眼去看。
琴键盖一推开,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黑雾从琴键里散了出来,渐渐凝聚,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形黑影,和周慧老师并肩坐在了钢琴前。
二叔声音冷酷:“注意啊,思念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