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喜欢看书,我可不可以每晚陪你看睡前读物?
——安安,想要和你在西湖边上漫步。
——安安,可以邀请你看一场电影吗,我们还没有正式看过电影,你有没有想看的?
……这些都是任栩想要对他说的话,没有很煽情的情话,想到什么写什么,但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
沈沛安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如果放在之前,他一定会很感动,恨不得立马把心都剖出来,交到任栩手上作为回应。
但如今,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极致的平静淹没了所有的情感,看过的卡片他甚至不会再看第二眼,现场这么多卡片,他也没有想要把它们全部看完的欲望。
直到,他无意间瞥到了一行很刺眼的字。
——安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是我的唯一。
“呵——”这句话一下子把沈沛安逗乐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
还“唯一”?
任栩大概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有多么可笑。
任栩把情话当段子说都没问题,但沈沛安唯独不能接受“唯一”两个字。
床伴就是床伴,他欣然接受就是,弄一个“唯一”出来,怕不是故意想让他犯恶心。
看着对面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缓缓走过来的人,沈沛安淡漠地勾起唇角:“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怎么想的,但——别闹了好吗?”
任栩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娇艳的红玫瑰递到他眼前:“安安,我是认真的,我欠你一场表白。”
沈沛安反问:“表白?”
表白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更没有想过任栩会做出这种事来,表白的对象居然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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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栩捧着玫瑰不松手,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瞳孔深处,一字一顿,说地深刻又虔诚:“沈沛安,我喜欢你。”
自从沈沛安醒来后,他从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尽管沈沛安一直都听不去,但他还是想要给他一些仪式感。
沈沛安自始至终都没有接那束玫瑰花,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很直白地问:“你想让我说实话吗?”
“当然——”任栩毫不犹豫道:“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那我就说实话了……”沈沛安摘下一片玫瑰花瓣放在掌心仔细抚摸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神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如果你以前对我说‘喜欢我’,我大概会开心到死,几天几夜兴奋得睡不着觉……但现在,我只当你说个乐子。”
任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依然不甘气馁地解释着:“安安,我没有拿你寻开心,我是真心喜欢……”
“嘘……”沈沛安打断了他,将一根手指抵上自己唇间。
任栩瞬间噤了声,他知道,对方不想听了。
沈沛安环视着漂浮在空中的一张张卡片,眼底浮起隐隐的烦躁情绪,随即摆摆手:“你的这些话,我只是看着就觉得吵,都撤了吧……”
任栩一下子变得异常失落,嗓音也不禁沙哑了几分:“好,我会收拾……”
“还有这满地的玫瑰花,”沈沛安补充:”我家院子原本是不种玫瑰的,也一并收拾了吧。”
任栩:“……好。”
“对了,以后别叫我‘安安’了,”他一边越过任栩,一边缓慢地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语气落寞:“安安已经死了……”
安安死在了冬至,和阳阳一起去了天国,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叫“沈沛安”的躯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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