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赵博林,对秦远毕恭毕敬,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贪腐。若要论贪污腐败,赵博林敢称第二,这豫州之内没人敢称第一。他们在这地方已经经营许久,其家族势力早已经渗透进了方方面面,郑阳城中的百姓,哪怕是喝一口水,或许都要给赵家纳一份税。朝廷的管控力度不足,让赵博林为首的地方官愈发猖狂。在此之前,因为要对付刘相国与八王爷等佞臣,秦远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这些地方事务。“各位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就让本官为大家设宴一番,接风洗尘。”赵博林依旧是客客气气地说道,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对秦远一行人充满着敌意。“不必了。”秦远表情严肃,道:“我们身上还要要事处理。”而这个要事,便是彻查眼前这个郑阳知府。赵博林面色不变,继续笑道:“不知道各位大人有什么要事呢?本官可以派人前来协助。”在他的内心之中,仍是想着自己儿子的事情。赵博林猜测,这群朝廷的人,刚来到郑阳城便是捉走赵景,显然就是要与他这个郑阳知府作对。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面色威严板着脸,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对付的人。面对赵博林这般笑里藏刀的表情,秦远依旧是眯着眼,淡淡说道:“我们正准备惩罚一群恶徒,不知道赵知府有没有兴致前去围观?”“恶徒,那究竟是谁呢?”赵博林依旧是装糊涂道,他其实早已经明白,秦远一行人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赵景的事情,而且故意这么说,也是要给他赵博林一个下马威。“请说你有一个儿子,叫做赵景?”秦远忽而冷声说道。听到这话,赵博林的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他便又是恢复了平静,继续保持着那笑意,说道:“犬子却是叫做赵景,不知大人为何提起?”在此之前,赵博林早已经知道这群朝廷来的人,捉走了他最宠溺的大儿子。“你这个儿子,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欺负到我们头上,已经被我等逮捕起来,你身为父亲,不知有何感想。”秦远说着,紧紧地盯着赵博林的双眼。“大人,这……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赵博林收起那淡然的神情,神色激动地叫喊。秦远冷笑一声道:“没有任何误会,你可知道,你那个儿子,几乎是把刀伸到了我的脖子上,你觉得这是误会吗?分明就是想谋杀朝廷命官,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秦远将刚才的情形完全夸张化,试图吓唬一下这个赵博林。赵博林的面容上,顿时多了几分惊恐之意,但其实他内心怒不可遏,表面上慌慌张张道:“各位大人,犬子平日里绝对不会欺压百姓,这肯定是误会,请各位大人饶恕他的性命,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你们郑阳衙门的人,竟然敢动手要挟朝廷巡抚大臣,尔等该当何罪?!”秦远声色俱厉道,那凌厉的眼神,几乎是要当场将赵博林诛杀。“竟然有此事?!”赵博林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连忙俯身跪地道:“请大人恕罪,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此刻的赵博林,心中才是真的多了几分紧张。因为他这才看得出,秦远的眼神里,可是真的带着杀意。“此事证据确凿,所有人都无法逃脱罪罚,包括你儿子。”秦远的话语极其阴冷。赵博林面色凝重,表情难看,抬起头看了眼秦远的眼神,顿时又多了些惊慌道:“请让本官亲自调查此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徇私枉法的人。”秦远断然拒绝道:“此时已经有了定论,不需要再查下去,不管怎么查,结果都一样。”“大人且慢,犬子或许只是受人蛊惑,他本性是不坏的,先不要惩戒他,本官一直会给大人一个交待。”赵博林连忙是说的,生怕秦远他们真的处死赵景。听到赵博林这话,秦远几乎是笑出声。赵景这种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这还本性不坏?望着神色紧张的赵博林,秦远也就知道赵景为何是这般性格,有这么个贪官父亲,儿子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秦远其实还并没有想杀了赵景,因为他看得出这赵博林非常在乎那个赵景,那秦远完全可以控制住赵景,以此来震慑赵博林。“我等今日前来郑阳城,就是为了处理赈灾事宜,为何你这郑阳城外,会有如此之多灾民,是你治理不力?”秦远眼神威严地逼问道。赵博林低下头,道:“非也,本官一直在尽忠尽责,已经为不少灾民提供了粮食,只是这灾情实在过于严重,本官已经尽自己所能了,望大人明察。”至于他是否真的尽忠尽责,城外的灾民早已经告诉了秦远的答案。秦远更为关心的,那就是前几任前来郑阳赈灾的朝廷官员,究竟干了什么?那群被调来郑阳的官员,好几个都是当了一两个月,便是主动请求离任,又或是直接辞官而别,而上一次来到郑阳的官员,现在甚至都没有其消息。郑阳城之所以这么乱,这群人要负主要责任。秦远稍微平息一下内心的怒意,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立刻打开官府粮仓,将剩余粮食全部发放给灾民,若有怠慢,就等着被革职吧。”“遵命,遵命。”赵博林此刻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被革职他当然是不怕,赵博林能够稳坐郑阳知府之位,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家族势力。赵博林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秦远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儿子,而赵博林也非常清楚,秦远就是想用赵景来威胁赵博林这个郑阳知府。“不知各位大人找到住处没有,本官替各位安排一下?”赵博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必了。”秦远淡淡说道,而后便是带着众人离开了衙门。望着秦远他们离去的身影,赵博林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