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季空蒙第一次喝,觉得味道极好。
于是就泡了一壶,献宝似的给郑南生送了过去。
郑南生非常给面子饮了一杯,当时还夸他冲得好。
连续三个月,每隔几日季空蒙都要泡一壶与郑南生同饮。
只是有一次李冰儿在自已院中招待他们,特意泡了两种茶,说郑南生不喜欢红山茶。
季空蒙此后就再也没有泡过了。
连他自已也不喝了。
很奇怪,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郑南生道:“人是会变的。
前几个月,我嘴里总是苦,不思饮食,林大人给我送来这茶。
我觉得很好,就一直留着了。”
季空蒙突然道:“你后悔过吗?”
……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听的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郑南生道:“有,但当时的我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你是我曾经最亲近的兄弟,我不想骗你。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恨我,我一点都不怪你。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苦着自已了。”
季空蒙当然知道郑南生说的都是真心话。
只是这话说得越是情真意切,他就越是觉得心里面有疙瘩。
如果郑南生虚情假意地倾诉他的不得已,让季空蒙为他想想,或许季空蒙还真就能彻底地厌恶了他。
如此一来,这心魔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你这种人真是讨厌,让人恨都不能恨得彻底。”
郑南生食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轻声道:“抱歉。”
季空蒙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中的弯月。
明亮、皎洁,但一直都是清冷的、远远的。
猜不透,也够不着。
不如就,不要了吧。
他起身背对着郑南生,准备离开:“这次我是真的走了,再见,师兄。”
放不下过去,就无法拥抱未来。
他的心志已定。
郑南生目送着季空蒙离开,饮了一口红山茶。
大约是烧水的茶壶结了水垢的缘故,今天的茶有点苦。
还好,他最近不喝药了。
第二日。
叶晚照例出门吃早饭。
见季空蒙精神不好,就拉上了楚一鸣。
楚一鸣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主要是现在真的没啥事,只要苏寒江回来,他们就可以回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