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抚摸着沈春眠的头发,像个孩子一般自说自话:“你与骊宫中何人欢好,我都不难受,只是你为何偏偏看上了他?我与他都算是你同门,论关系也是我与你更亲近,可你为何偏偏……”
说到这里,沈温如话音忽地一顿。
若沈春眠爱的是其他人,那他大可欺骗自己说,沈春眠只是仇恨青云派,因此不愿再与青云派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可为什么江逐风可以,而他却不行?
他忽然捉住他沈春眠的手腕,低声呢喃道:“春眠,你与我试一回,江逐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不知是不是因着他如今魔气外泄的缘故,这看似苍白病弱的人,手上的力道却格外大。
“把你给我吧,”沈温如微微启唇,左侧面颊上巴掌印未退,衬着他的眼神愈加疯狂,“只这一夜,往后你便是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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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腰际那道伤口早已愈合,他本来可以躲开的,但却在看向沈春眠的一瞬间,江逐风忽然很想从他面上瞧见几分为自己担忧的神色。
这么一犹豫,那黑气便划开了他的血肉。
他方才睡得并不算熟,沈春眠的气味一消失,他便惊醒了过来,赤足跑到偏殿,却见那偏殿中空空如也,可浴桶中的水却仍是温的。
沈春眠消失了。
在江逐风的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之后,所有理智与清明便坠入了深渊。
恰巧此时有位小道童急匆匆地跑到了他面前,低声道:“江公子,教主有事寻你,要你立即过去。”
“他在哪儿?”江逐风几乎不遗余力地捏起了他的下巴,那力道之大,小道童几乎听见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他在哪?”
小道童的眼泪登时便出来了,含糊道:“琉、琉光殿。”
看着江逐风离去的背影,名叫华茵的小道童忽然觉得,今夜恐怕自家主子在他身上估计是讨不到好了。
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倒是小事,华茵总有一种自家主子会死在这人手上的不详预感。
思及此处,华茵连忙折身回去,往小路上跑,他要回去通知云疏棠,叫他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云疏棠没能沉住气,他想亲眼见到江逐风的死状,因此先一步藏在了琉光殿里。
江逐风赶到的时候,远远便瞧见那琉光殿中布满了法阵的幽光,洞虚以下的修者或许无法察觉,可他已是地仙,这点雕虫小技在他眼中简直无所遁形。
他明知有埋伏,却还是不加犹豫地踏入了院中。
“出来吧。”江逐风沉声。
藏在阵中的两名元婴期修士,也就是前任离恨教教主留下的两个旧部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首先低声道:“我们已隐匿形迹,他怎会知道?”
“不管了,”另一人道,“反正我们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处也已布下天罗地网,便就是教主落进来,也没法全身而退,更何况他一个凝丹九层的……”
他话音未落,便忽然感觉到自己似被一个隐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霎时间,这两位元婴期的修者便被凭空拎到了江逐风的面前。
“沈春眠呢?”江逐风问。
那扼住他们脖子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掐断他们的喉管,因此即便是他们想要开口,也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们,沈春眠呢?”江逐风眼中杀意毕现,“说话!”
第43章
藏在殿内楼阁之上的云疏棠遥遥瞧见这一幕,当即脚下一软,还没来得及生出要逃跑的心思,便被凭空出现的江逐风扯住衣领拽到了半空之中。
“你、你不是才凝丹九层吗?”云疏棠眼睫颤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就算破境,也不过是元婴初期,怎、怎么会?”
不等他说完,江逐风便将他摔在了两位元婴修士面前的空地上。
云疏棠乍然吃了疼,那对明眸顿时便红透了,他的五官生的精致漂亮,垂眸时甚至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这一哭起来,更显得是梨花带雨。
可惜江逐风是个绝情的瞎子。
在他眼中,这些人与路旁的一棵树、一丛草并无区别,只是草木没有意识,不会作恶,因此这些人在他眼中便显得分外可恶起来。
“沈春眠呢?”他的语气冷下来,不似方才初到时那般疯狂,只是这样的冷比初时那癫狂作态,还要令人生畏。
倒在地上的云疏棠咳嗽几声,红着眼道:“你先将他们放了,我就告诉你。”
他倒是很有魄力,如今这样的情形,他也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先冷静下来与他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