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注意到对方正回头瞄着自己,目光中满含着悲伤与怜悯:“纪录片?”
许佳一愣:“嗯,没错啊。”
“要在南极待三年,竟然还让BE集团准备纪录片?”刘颖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她语速缓慢,言辞悲切:“你这人……”
“唉呀,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不是么?”许佳叹了口气,他继续为刘颖介绍起自己的存货:“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我不是也说了吗。这儿还有挺多B级片。虽然蛮吓人的,但剧情什么的还算出彩——作为消磨时间的东西,它们还是很合适的。”
“咿……听着就不好看。”
刘颖故作姿态的抱着胳膊:“自己在南极待三年,你还敢看这些片子呐?”
“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这样,你当初才拿枪随便指着我吧?”刘颖的声音中,似是藏了些许不满。她眼睛盯向屏幕,口中则念念有词:“杀人狂,屠夫,心理变态。”
“哈哈……”
许佳笑了。
混熟之后,他发现刘颖的确是个蛮有趣的女生——嘴有点儿毒、有点儿损,却并不伤人。
“是啊,我是心理变态。你可得小心啦——别忘了,咱们两个现在可是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外面是极夜,要是我什么时候真的变了态,那你可就……哼哼。”
他说的只是玩笑话。
也仅仅是玩笑话。
“哼,你敢对我怎样?”
刘颖依旧满不在乎道:“难不成你还能把我……”
话音未落,寂静已至。
一瞬间,她仿佛触碰到了一根在此之前两人都曾想过,却从未试图触碰过的心弦。
一句话没能说完,她便好似忘记了接下来的说辞。女人仍坐在远处,也依旧穿着许佳为她从各个房间搜罗来的女式衣物,单薄的衣裳裹藏着她单薄瘦弱的躯体——刘颖僵硬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任由电视里男主人公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在狭窄而温暖的房间中扩散、反射,反复回响……
许佳的呼吸渐变得不稳起来。他慌忙将视线移开,以求在这个瞬间表明自己仍是正人君子——他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准备想,更什么都没打算做……
“呼……”
可是,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却是刘颖。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将温热的呼吸喷向了同样闷热的荧幕。
而在许佳眼中,这个自知说错了话的女人仍呆愣愣地坐在原处,好似一根木头,又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能把你怎样啊?”
终于,许佳率先露了怯。
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哈,就好像刚才那段沉默的时间从未存在过:“难不成,我还能变成大灰狼?我变成大灰狼,难道还敢吃掉你这只小绵羊?”
“你哪可能敢啊。”刘颖冷不丁说了一句。
停顿一下后,她兴许注意到自己的说话有些毛糙,便连忙改口道:“你不是大灰狼,我也不是小绵羊。再说了……咱们不都是科研人员吗?像是、像是这些电视剧啊、电影啊什么的就像垃圾食品一样。现在看着好像挺有趣的,可谁会真的陷在里面啊?我这只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它实在是假的不行,要不还是别看啦。”
“不看了吗?那你是准备回房间睡会儿,还是我再给你找点儿别的?”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恐怖片吗?还是看恐怖片吧。反正现在也不是独自一个了,再害怕还能怕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