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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一惊,将手中的笔放下了道:“你下午不是还传话回来,说一切皆妥当,已经有几个大宗族准备交了么?如何大户们又不肯交了?”
李宜累得满头是汗,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道:“娘娘不知,本来宗族们虽不肯交,但我用您说的一番游说,他们是答应了的,谁知我去了一趟小户那里回来,准备去收,他们就不肯交了,咬死说家中无银钱。奴婢打听了,这才知道是太上皇派了人来,不知说了什么,竟都不肯交了。”
这便很明显了,是太上皇暗中使绊子,让这些宗族都不交,而这些宗族本就并不情愿交。有了太上皇的暗中支持,更如奉了圭臬,竟一个个翻脸了。
好吧,宗族们果然个个都是泼皮,都是皇族之后,养尊处优惯了,只当无人能管他们,太上皇又在背后使绊子,他更是个浑人。如此一来,她倒的确是难办了。
昭宁长出了口气,凝神细想究竟应该如何办才好。但她的确未曾处理过如此复杂的事,又大概的确用脑太多,大脑中竟泛起细密的疼痛来,今日她忙了太多事,的确应该休息了。
不行!昭宁想着,她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决不能休息。她定不能让那帮人看轻了她!
昭宁正冥思苦想着,却听到外头传来跪拜,高喊吾皇万岁的声音。
昭宁心下一惊,师父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果然见院子里已经跪倒了一片,赵翊应是才从朝上下来,仍然身着暗绣龙纹的绛纱袍,玉犀金带,正背手大步朝她走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身后跟着两列内侍,两列禁卫,提灯执仗,将睿思殿照得比方才还亮许多。
昭宁略有些紧张,师父怎会来睿思殿,见师父走到她面前来,她也立刻屈膝行礼,抬头仰问道:“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赵翊想起与众臣议政半日,又自己静下来思索了无数的法度与应对之法,已是心中疲惫。回到崇政殿,本以为能看到她在等,谁知却得了传话宫女一句‘娘娘说今日在睿思殿处理事务,晚上就不回来了’。他当时便气笑了。
让她管理皇室宗务,是想给她皇后的实权,使得旁人都不敢轻看她。也是怕她在皇宫中无聊,给她找些事来做,谁知她倒是好,竟做得废寝忘食,崇政殿都不回了。
自然衣袍都没换,立刻来睿思殿找她了。
他俯身问她:“谢昭宁,是谁给你的错觉,晚上可以不回崇政殿的?”
昭宁后知后觉,师父是因为她不回去,有些生气了,所以特地来找她的?可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自己回去太晚,扰了他歇息而已!
昭宁连忙想解释:“师父,我这边还有太多事没做完,所……”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师父打横抱起,一阵腾空!
昭宁惊呼一声,立刻搂住了师父的脖颈,靠着师父坚实的胸膛,再度闻到师父身上带着温度的龙涎熏香。她顿时脸色通红,这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呢,大大小小的内侍女官掌事们,师父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打横抱起来,这太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道:“师父,您……您快放我下来,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完呢!”
可是赵翊半点将她放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压住她略微挣扎的举动,抱着她径直往外走,跨过了睿思殿的门,昭宁更是心慌了,师父该不会是想要一路把她抱回去吧!那岂不是过路的女官内侍们都能看到了!
她连忙道:“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快放下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可君王打定主意的事,哪里会容她说几句话就改变。赵翊抱着她径直往崇政殿的方向走去,仪仗和禁卫在背后跟了一长串。昭宁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突出的喉结,好看得要命。她脸皮又薄,往来的宫人们看到他们皆是一愣然后跪下行礼,她脸色更红,干脆把头埋进他怀里,感受到云龙纱贴在脸上的质感,被他身上的味道所包围。抱回去就抱回去吧,她要做鸵鸟,她看不到旁人就等于旁人看不到她……
她感受到埋着的这片胸膛震动,他似乎是因为她的举动笑了。
一路回了崇政殿,殿门纷纷打开。赵翊抱着她跨过重重的门,径直地到了两人歇息的西厢房,走到了龙榻面前,随后将她扔在了床上。昭宁落在一堆轻软的被褥之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仿若一座山覆盖下来,她的两只手都被控制住。她抬头看到师父俯身下来,两个人几乎相贴,呼吸间的热气清晰可闻。他将她压住不许她动弹,不比压住一只小猫更费劲,而她也的确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师父英俊又文雅的面容。小声道:“师父,我还要许多要事要处理……您先放开我!”
赵翊却笑道:“再说一句你有要事要处理试试?”
昭宁顿时不敢说了。
随后他问她:“方才你说你知道错了,错在哪儿了?你若能说对了,朕便放开你。”
大概是在这方寸之地,又隔得近,他的问话中带着低哑,引得她耳根子酥麻。
昭宁想了想,小声道:“我不该……不该一直在睿思殿。”
他俯身吻住她的耳垂,吻得昭宁心慌意乱,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昭宁心想他为什么不说话,反而吻得更往下了,她难道说得不对吗?
昭宁神思混乱,声音也不稳起来:“我……我不该派人给您传话,说我不回来了。我该……唔……!”
君上吻得重了些,刺痒中略带疼痛,昭宁忍不住蜷缩躲避。心想他这不是欺负人吗,她哪里没说对了!她有些委屈道:“师父,我如何没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