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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我也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谢明若被昭宁温柔地摸了发,红着脸点了点头。
几人寒暄着,马车已离顺平郡王府所在的界身南巷越来越近了,界身南巷在大乾皇宫不远处,只隔了条马行街,与大乾皇宫的侧门东华门遥遥相望。又与顾家所在的南讲堂巷、西榆林巷并行,许多权贵世家的府邸都在此处。
当昭宁听到众多的车行声、马蹄声和女使仆妇的声音时,心猜顺平郡王府大概就要到了,便轻轻撩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果然看到无数精致的马车妆点一新,都朝着顺平郡王府的方向涌去,道路两侧积雪未化,但因是冬节,红灯笼已早早地挂起来,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衣,清冷的空气中一片呼出的白雾,车马喧嗔。
她有些好奇,虽然因为赵瑾的缘故,顺平郡王府地位很是超然,汴京的大世家门都会纷纷前往。但似乎今日格外的热闹,只是因顺平郡王府举办宴席的缘故吗?
她正思索着,马车却已经转过路口,到了顺平郡王府的宅院外。她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门邸,修得宽阔的黑漆铜木门,钉着两只半旧不新的门环。旁边进出马车的门也开着,方便女眷们的马车进入,正有侍者垂手在门口等着。
谢家的马车分了两路,男眷们从正门进,女眷们却从侧门而入。一路沿着一条长长的夹道,不一会儿便豁然开朗,只见着一大片宽阔的园景跃然于眼前,足有谢家后院的几倍之大,连接着曲折的亭轩,亭轩外是一片湖,这个季节的湖面上只剩伶仃枯萎的莲蓬,另一侧却假山堆叠,藤蔓点缀其上,颇有雅趣。顺平郡王府修葺已超百年,岁月悠久,园景与草木浑然融为一体,极是雅致。此时已有许多的夫人娘子们到了,皆华服盛装,正在亭轩中坐着看景,三三两两地说话谈笑。
谢家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有顺平郡王府的仆妇上来接应,引她们去亭轩中位置落座。
昭宁则一眼便从中看到了熟人,王绮兰正与一面容典雅的中年妇人坐在一起,周围都是围着她谈笑的世家夫人。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别致,身着云雁纹的孔雀罗袄,头上戴着紫宝石的莲花冠,眉心还贴了花钿,她生得也算得上貌美,这般一打扮更是娇艳。
此时王绮兰抬头,也正好看到了谢家的人来,目光落在谢昭宁身上,露出一分冷意。但看到谢明雪与魏氏时,却笑着招手让她们过去坐。
正是此时,后院的月门处响起骚乱的动静。
众夫人娘子们纷纷激动地站起来,朝着月门处望去。兴奋地交头接耳:“不知今天能不能看到!”
“听说他是我朝最年轻的皇城司指挥使,谁若是嫁给他,可真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话的娘子面色微红。
而王绮兰也顾不上她们了,她惊喜地喊了一声表哥,直接从亭轩中站起来,牵着裙子奔向月门。
于是,谢昭宁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一群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变成了现实。
其中一人身着真红色宝相花罗的褙子,梳得精致的牡丹髻,笑容满面,正是邕王妃华氏。她身边站着的青年,却身着竹月色右衽长袍,手系麝皮护腕,护腕上嵌着精致的狮纹银扣,头发以银冠束起,露出极其俊美的五官,眉眼之间却有一种如冰般的冷淡。他背后是假山与雪景,清冷的雪辉落在他的肩上,有种极其的动人。
他比身边的华氏高了太多,故微低着头,仔细地听母亲说话。
不是赵瑾还能是谁!
庭院中的众人已经围拢了上去,皆恭贺他刚升任皇城司指挥使一事,语气中无不带着微妙的讨好。而王绮兰则上前,甜甜地喊了声:“阿瑾表哥!”
赵瑾抬头看到她,只是微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淡道:“绮兰妹妹。”
王绮兰微红着脸,贪婪地看着这张许久不见的俊颜。虽然赵瑾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冷淡,不过他对旁人也是这般的冷淡,所以她并不介意,她咬着嘴唇想,她究竟该跟阿瑾表哥说些什么话,阿瑾表哥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昭宁则实在是不想遇到赵瑾,此时他还没看到自己,正是可以避开的时候,她低声对旁边的谢明珊道:“我心下有些闷闷的,想去那边的荷池走一走,你们先落座吧,我一会儿来寻你们。”
谢明珊觉得有些奇怪,昭宁去走为什么不带她俩!她想跟着过去,但是昭宁已经沿着亭轩,朝荷池那边走过去了。这时候林氏又叫她过去一起向华氏请安,她也只能先跟着林氏过去。
昭宁由青坞陪着,沿着亭轩走出了荷谢,顺平郡王府这些地方她实在是太过熟悉,昭宁记得此处是待客的东院,离她以前日常住的西院还远,可是只要跨过荷谢,再过两条夹道,就能看到她前世曾经住过的,遇到过阿七的荒院。她唯一怀念的也只有此处了。今日宾客又多,她们随便走走也不会被阻拦。
并未走太远,昭宁轻车熟路穿过一条夹道,就已经看到那座败落的院子在前方。
这座院子曾是邕王用来养豹子的,他死之后便荒废了,她此时站在外面,看着这座院子,已经生了绣的锁将两扇落漆的门紧紧锁着,砖墙斑驳,枯萎的藤蔓缠绕着梁柱,寂寂无人。
她沿着荒院的墙往前走,想要找到一些,属于她和阿七的蛛丝马迹。可是这着实是她痴妄了,时光颠倒,此时她与阿七还并未相遇,这座荒院久久没有人来住,哪里有任何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