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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说话大胆至极,但君上高高在上,如日凌空,是这天下间最强大英俊,最有权势之人,哪有待嫁娘子不曾怀春想过的,只是太过敬畏而不敢言罢了。她这话一说,旁边也有娘子道:“你这算是如何,君上还是太子之时,我便心生倾慕之意,就是没有名位,做个宫女伺候君上我也愿意了!”
夫人们也不管娘子们这般说话,她们若是说倾慕哪家的郎君,那是不行的,说君上倒是无妨了,毕竟实在是太遥远了。
最后有人感叹说:“君上继位以来从未立过皇后,也不知谁能有这般幸运,做君上之后……那可才是真的一飞冲天了!恐怕整个全族都会成为汴京的豪门士族吧。”
一时间众娘子都神往起来,昭宁听了她们说这些,不知怎的,也心怦怦跳起来,心想着,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君上这般雄韬伟略之人!
姜氏和林氏也在一旁听得投入,林氏笑道:“贵如当年的顾贵妃,如今的王贤妃,都不能做皇后。也不知咱们君上,最后究竟选个怎样世家,如何出众的女子做皇后!”
姜氏觉得这件事太过遥远,她只是认真地想了想,对昭宁道:“咱们姜家,咱们母女,也是因君上平定西北才得以团圆,对君上要十分心怀敬仰才是!”
昭宁自然点头。
众人热议了一番,只是听着钟磬和号角声一直未停歇,可君上的銮驾却迟迟未至。
站着的百官和军队是不敢动的,可是隔着湖的众百姓和夫人们却交头接耳起来,怎的君上还没有到,难不成君上这次仍然不会来?大家等了这么久,也期待了这么久,若君上竟不来,那便是太令人失望了。
谢明珊都在一旁等得怀疑了:“该不会君上这次也不来了吧?”
昭宁心里难掩失望,都这么久了不至,君上又不是那等好大喜功之人,搞不好这般热闹的场面只是弄出来,庆贺西北终于彻底回归大乾统治,给汴京百姓们开眼看的。说不定一会儿便会有内侍官来宣旨,说今日陛下不来了,请众位齐乐便是。
但这可说不定是见到大帝唯一的机会,昭宁怎会轻言放弃,道:“再等等吧,兴许君上只是有事耽搁了!”
众人仍然翘首以盼,这时候,昭宁身后却有个人拨开了重重的娘子夫人们,到了她身后,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大娘子,您快看,这是方才奴婢在外守着的时候,有个人过路给奴婢的!”
昭宁回过头,才发现竟是红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只空白的信封。
这琼林宴中众人云集,母亲等人都在近旁,谁会给她传信?
昭宁将信封拿过来拆开,只见仍然是一手飘逸潇洒的字:行至宝津楼后侧,师父在此等你。
这次便是连落款都没有了,可是这样好看的字,昭宁瞬间就认了出来,这是师父的字?
是了,来之前师父还给她传了信,说让她一定要去琼林宴,有她想看的东西。当时她还奇怪师父究竟是想让她看什么,现在师父的信便又传了过来。
昭宁的心却顿时提了起来!
师父竟然也来了琼林苑,而且还到了宝津楼后侧?那宝津楼不是据说,是君上之禁军在把守,师父怎么过去的!而且师父去宝津楼做什么?他若是来看诸军百戏,身为寻常百姓,在湖的这边看不就是了!
昭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难道……师父竟是,来刺杀君上的?
他所说的让自己来琼林苑看想看的东西,就是因他知道自己崇拜君上,所以想在刺杀君上前,让自己看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活的了?
若真是如此,师父也太糊涂了,别说他了,就是他们整个罗山会在此,在重重的禁军、羽林军,甚至还有皇帝暗卫的情况下,师父还能刺杀君上成功?何况君上也是武艺高强,在战场是能以一挡百的!
师父若是来刺杀君上,定是有去无回,甚至可能当场毙命!
昭宁有些着急,她必须马上去见师父,决不能让他行如此冒险之举,要赶紧劝他离开才是!
昭宁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那宏伟的宝津楼,还有未曾开始的诸军百戏。罢了,还是先劝师父离开更重要,劝了他离开,她再回来也不迟!
昭宁与姜氏道:“母亲,我站得有些累了,想回华亭歇息片刻。”
姜氏颔首,又问:“可要母亲陪你去?”
昭宁又怎会让姜氏同她一起去,拒绝了姜氏,说自己一会儿便会过来。随即带着红螺和青坞走出人群,转了个弯,走入了一条青石砖铺就的开阔之路,立刻匆匆朝着宝津楼的方向走去。
但是她却未曾看到,她走之后,有两个人从她走的路上,悄然露出身影。
其中一个生得俊俏,却有贪色之相,正是方才那丢脸至极的镇北侯世子。还有一个生得清秀高大,穿金装甲,不是镇国公世子盛重元还能是谁!此二人身后,几十个挎刀的羽林军显出身影来,皆恭敬地跟在二人身后。
镇北侯世子宋观面色阴沉道:“此女方才令我丢脸至极,重元兄,你决不可轻易放过她!”
盛重元也冷道:“宋观兄且放心,她惹了绮兰,便是惹了我。绮兰跟我说,此女上次也是极不尊敬她,还故意将点心洒在她身上却绝不肯道歉,刁蛮毒横。何况我瞧着,她这般行色匆匆朝着宝津楼去,恐怕有不轨之举,若查实如此,便将她抓起来,扔进台狱中审了,再禀告禁军来拿人!”
他身后有个羽林军的千户却道:“世子爷,倘若没有证据,仅凭此女子行色匆匆,恐不能将其抓入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