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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昭宁进了花厅,看到姜焕然之后,她吓了一跳。
姜焕然正立在花厅中央,他浑身几乎都湿透了,头发也湿了,俊眉上也沾着水滴,甚至衣摆还在往下滴水,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眼眸里却又好似是烧着火的,那样的烈焰,在这雨夜的深寒中,越发的灼灼。
昭宁连忙上前去,问道:“焕然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姜家出了什么事,你要冒雨前来,你赶紧坐下,我让人给你送……”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姜焕然突然抱住了。
谢昭宁完全僵硬了!
抱着她的这个男子的怀抱是浑然陌生的,手臂健朗,纵然他浑身都是湿的,但却透出一股极其灼热的力量,像他送的簪子那般,是可以把他灼伤的!
可是昭宁瞪大了眼,姜焕然……他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脑子是清醒的吗?他此前送她簪子时握了她的手也就罢了,现在为什么要抱他!他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哪怕他们是表亲!他……他这般做了,若是旁人看到,可是,可是就说不清了!
谢昭宁顿时庆幸她把人留在外面了,随即转瞬间,她就挣扎了起来。
姜焕然并不是想要轻薄昭宁,只是他骑马而来,只想见到她,只有这个念头驱动着他,所以当他置身花厅,看着她穿着件暖和的斗篷,那样岁月静好,带着疑惑地靠近他,关心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情绪了。
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立刻就放开了她。
但是他的手,却还松松地放在她的肩上。他垂眸凝视着她,认真地道:“昭宁,我深夜前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要娶你!”
昭宁的瞳孔满是震惊。姜焕然说什么,他……他说喜欢自己,想娶自己?可是他以前不是十分厌烦自己吗?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在姜焕然送她簪子的时候,说那簪子是为她赢来的时候。她就该想到姜焕然对自己可能有意了。他若是不喜欢她,又何必要说那样的话!
姜焕然却继续道:“本来我已经和母亲计划好了,要上门来提亲。只是,只是家中出了一些变故,以后,以后可能会对我们有些影响,但是这些都不是要紧之事。只要你是愿意的话——”
“焕然表哥。”昭宁听到他说家中出了一些变故,心里还是急,出声打断了他,问道,“姜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抛开姜焕然说喜欢她的事,昭宁觉得此事还是很异常。姜焕然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喜欢自己想娶自己,定是会好生筹谋,在一个恰当的日子上门提亲,而不是这般,在寒夜里冒着风雨而来,她敢肯定,姜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姜焕然沉默了一下,若是他还是坚持和昭宁在一起,这些事又怎能不告诉她呢,毕竟这也是她以后会面临的艰难。他也并不想瞒她。他道:“昭宁,镇国公家的嫡女想要嫁与我为妻,已经派人上门说了。二叔家出了些事情,他被人诬陷了贪墨一案,可能必须借助旁的势力才能解决,所以祖父已经答应了他们。但是,这些你不必多想,我喜欢的是你,只要我不同意……”
昭宁眉梢微微一动。
其实在姜焕然隐约流露出对她之意时,昭宁认真地思索过这桩亲事。她知道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也是舅母一直想要看到的,也能让母亲放心。姜焕然才貌都出众,未来还是那般的人物,若是嫁了他,自己后半生应也不会受苦。可以说,姜焕然什么人不能娶,莫名喜欢上她才是不正常,是她中了头彩,该要好生庆贺才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为此而很高兴。她甚至思索了很久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直不记得前世姜焕然究竟娶了谁,此时当姜焕然说起这事时,她才突然想起来。姜焕然前世娶的不就是这位镇国公家唯一嫡出的娘子盛明楼吗?盛明楼爱极了他,不许他蓄婢纳妾,给他生了三男一女。他对盛明楼虽看不出有多么恩爱,却是将镇国公府护得周全,将他的妻儿都护得周全,不像顾思鹤孤家寡人无妻无子,他是什么都有了的。
她还在想,他这样的人如何会想到娶妻一事,原来竟是女方相逼。原来二舅家还出了事,这就是他的姻缘,倘若没有她,这就是他合该走的路。
昭宁知道镇国公家唯一嫡出的娘子身份有多贵重,她母亲甚至还是郡主,两贵相加,尊贵无比。倘若姜家拒绝,恐怕会遭致极可怕的后果,甚至谢家也有可能被牵连。更何况二叔还出了事,还有蒋家虎视眈眈,更是危在旦夕——
姜焕然他不该来的。
昭宁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年头,可是他却冒雨来了,还说了这样的话。他有这般喜欢自己吗?喜欢到愿意为自己冒这样的大不韪。姜焕然是不是还是误会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如此直接。
昭宁想起回来之后,她就问了谢明珊,得知那香囊是祈求姻缘的香囊。可是她却误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祈福香囊,将它送给了姜焕然。难怪姜焕然当时如此震惊,收下了还说什么‘会妥善保管’的话,这倒是自己的错了!
可她并不愿意这样,她不愿意破坏了姜焕然的姻缘,也不愿意姜焕然为了能与她在一起做出这般大的牺牲。不仅牺牲姜焕然,甚至会牺牲姜家和谢家,她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所以她突然开口了:“表哥,我觉得你应该顺应外祖父之意娶镇国公家的娘子,这样对你好,对姜家也好。实在是不必再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