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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修竹所砌的风墙之后,大步走出来一个青年,身着月白色的宽袍广袖。容貌俊朗,身材高大,面带笑容。莹莹日光落在他身上,竟有种焕然生彩,蓬荜生辉之感。一见就是出类拔萃,绝非池中之物!
难怪难怪……竟是这样的人物!
那管事一怔,连忙恭敬行礼:“姜郎君大安!”
就是方才对姜青山,也没有这样的恭敬。
姜焕然略疑惑了一瞬,此人甚是陌生,他从未见过,怎出现在家中?听他之语气好似对自己格外尊重。
但姜焕然这一生走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人家都恨不得将他供起来,因此并不觉得这样的恭敬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祖父说,便道:“祖父,我有要事找您,我们进去说吧!”
这时候盛氏也来了,也是满面笑容。
姜青山疑惑这两人怎都来找他了,再度向那管事点了头,三人进了正堂中。
一进去,姜青山还没来得及让两人坐下,只见姜焕然就先跪了下去道:“祖父,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孙儿,喜欢上了昭宁,想要娶昭宁为妻。还望祖父能够恳允孙儿这桩亲事!”
他说完之后就抬头看着他,目光透着难掩的郑重和愉快,就是一旁的盛氏,也笑得合不拢嘴,一同望向他。
姜青山本来也是笑着的,可是听了姜焕然的话,笑容却凝固了,随即震惊了起来:“你……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昭宁吗?”
姜焕然道:“以前是孙儿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孙儿明白了,孙儿今日已是非她不娶了!还望祖父成亲!”
说着叩了一个响头。
可此时姜青山的神色却完全变了,甚至有些发青:“不……不行,你不能娶昭宁为妻!”
“为什么!”姜焕然还没说话,盛氏却已经忍不住了,“父亲,我知道您初不喜欢昭宁,您可还是对昭宁有偏见?不管外人如何说,咱们都知道昭宁是个极好的孩子,绝不是外面传闻的那般。倘若您……您还是觉得昭宁不配为焕然之妻,那便是您的大错了!”
盛氏一时心急,竟连这等忤逆不孝的话都说了出来。
姜青山也没有生气,而是沉声道:“阿敏,你觉得经了这么多事,我还会如以往一般吗?若不是昭宁,阿婵和钰哥儿都活不下来,我现在不知道对昭宁有多喜欢!倘若、倘若你们早来片刻,倘若焕然你早与我说你喜欢昭宁,我绝不会反对你与昭宁的亲事,我甚至是拍手大快!偏偏你们、偏偏他们……”姜老爷子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大气,“你们知道方才出去的人是谁吗?”
姜焕然想起方才出去的那个奇怪之人,突然有了种极不好的预感。
姜青山继续说:“那个人,是镇国公家的管家,就是出了贵太妃的镇国公家,他们镇国公虽无实权,却是贵太妃的亲侄儿,还娶了嘉阳郡主。他二人唯一的嫡女盛明楼看上了焕然,定要嫁给焕然为妻。方才那管事便是来同我说这门亲事,还送来了镇国公的亲笔信,请我应允。”
姜青山深吸了口气,对姜焕然说:“焕然,以前我曾问过你,你对你的亲事有何看法,你告诉我随我来定,你没有任何意见。何况我想着,这般的家世,那盛明楼听说亦是容貌才学不俗,我便为你答应了下来……如今,若是再反悔,自然是得罪了镇国公与嘉阳郡主……所以,你不能再娶昭宁了!”
姜焕然脸色有些难看,的确如祖父所说,他以前何曾在意过自己的亲事,就如同读书考取功名一般,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他的确也曾告诉祖父,自己的亲事由他做主,自己毫无意见。倘若他没有喜欢上昭宁,娶了这个盛明楼又何妨,可是现在他不愿意,他已经有了自己真心想娶的女子,绝不愿意娶了旁人!
他说:“祖父,可是我如今不愿意,我不愿意了,难道您硬要逼我娶她吗?而且什么盛明楼,我从未见过,如何就非要嫁给我了!”
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出现在门口:“姜郎君,能否听小的一言。”
众人回望去,竟是刚才那位镇国公府的管事,他竟没有走远,想必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他缓步走进来道:“咱们家大娘子说,是曾在金明池的夺标赛上看到的大郎君的风姿,因此对大郎君一见倾心。初她说要嫁给大郎君,咱们国公爷自然劝她,可是大娘子并不听从,在家中又哭又闹,还砸了许多东西。说是若不嫁给您,她便也不想活了,国公爷没有办法,才请了小的上门来与老郎君商议此事。所以咱们大娘子,真切地对您是一片真情。我不妨也给姜郎君交个底,临行前国公爷吩咐过,别说您有心上人,就是已经定了亲事……恐怕也得退了!”
听着此人的话,姜焕然并没有抬头,手却紧紧地捏成了拳。
夺标赛……原是那个时候!
管事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姜郎君,你家如今情况并不大好。蒋家视你们家为死敌,背后又有王家襄助。你们也知道如今的王家又多么势大。现在你家里还出了这样的事,纵是你可能前途无量,但此时您不过是个举子,想要护住家族恐怕还做不到。若非镇国公府相护,您家恐怕会有大难。您若真的拒绝,还会连累了谢家,连累了昭宁娘子。更何况,听说今日昭宁娘子还得罪了王家娘子……所以万般之下,还请您慎重考虑才是!”
那管事说完又行了个礼,才恭敬退下。
此人的确是个人精,条条都说得十分有理,恭敬之中又含些许的威胁。且对姜家、谢家情况竟十分了解,果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