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乐于是从床上下来,跟着他去了。
晚宴其实很丰盛。
南王只安排了自己跟施乐同席。
“中午是我破坏了你的胃口,你一定饿了,现在我负荆请罪,自罚一杯。”
南王自饮了一杯。
“施乐,干一杯吧,为这场大雨带给我们的再次相遇。来!”
南王倒了两杯酒,给施乐端过来一杯。
施乐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到潼州去,是找秦玉儿的吧!”
南王举着杯子的手在空中停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像反应过来了似的,说:“猜对了一半儿,是去找人的。”
“找秦璇儿?”施乐瞪大了眼睛,“你可别祸害了人家两姐妹。秦璇儿很单纯,你害了人家姐姐,还想害人家妹妹,太不道德了!”
南王没作声。他身体向后,往椅背上一靠,黑眸子盯着施乐的脸,那里面有什么低沉、莫测的意味一闪而过。
不可否认,南王的气场很大。
他只是眉头轻蹙,脸色并没有郑重严肃,可周身散发出令人逼仄的气息来。
“在你心里,本王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在沉寂了半晌后,南王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南王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施乐直言不讳。
“喔?”南王显得兴味盎然,“我这首恶,就是兴兵反叛吧?”
南王饮了一杯酒,说:“问鼎中原,群雄逐鹿。天下,有能力者得之,成王败寇。今日,你视我为反贼,明日功成,朝野称我万岁。你父王鄂布,也是在乱世中靠武力得了江山。施乐,我这说法,可在理?”
平心而论,南王的话是无可辩驳的。
“你趁火打劫,兴不义之师,夺我黎塘州郡,使萨朗城成为一座孤城……”
施乐话未讲完,南王就笑起来了:“施乐,我告诉过你,黎塘这些城池,我不夺走,别人也会夺去的!你若不想失去这些州郡,倒是有一个极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南王的手攥着酒杯,手指紧紧地握住,再松开,然后再握紧……似乎他讲的办法有点难以启齿,需要再斟酌一番词句。
施乐留意到:南王的手背和手指之间的骨节上,有一些红紫的伤痕。
南王抬起眼眸,视线飞快地往施乐脸上扫了一下,又迅速低垂了下去。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了口:
“施乐,你嫁给我,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怕听到拒绝,南王不等施乐回应,就立刻补充道:“施乐,我可以发誓: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南王的视线紧张地瞟向施乐,与施乐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不出南王所料,施乐的目光里全是否定,嘴角的笑意绝对是讽刺的。
“南王如此讲,却将秦玉儿置于何地?”
果不其然。
施乐此时的话,句句扎心。南王这一刻要恨死自己了!
“施乐,其实你误会了。我跟秦玉儿只是……逢场作戏,做戏的,你看到的,那不是真的……”
施乐淡然一笑,那笑中否定的意味儿,几乎让南王恼羞成怒。
“你不相信我,施乐?!我讲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您这肺腑之言,还是留着,讲给您那美人听吧!”
南王紧绷着嘴唇,喘着粗气。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里浸着寒意,阴冷的杀气像寒雾一般,从他周围蔓延开来。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施乐,我可警告你,你别把我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