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公公想了想,“圣上,燕王的折子既然给您递上来了,他明日早朝必然会参沈太傅一本。奴才料想沈太傅肯定会找拖辞不上早朝。如果燕王那边今晚便审出了结果,圣上可有决断?”
昭庆帝其实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他想,如果褚栖月拿出了实证能证明沈太傅豢养玲珑坊并指使玲珑坊的人刺杀朝廷命官及其官眷,而且勾结西凉人里通外国。那他就必须跟沈太傅摊牌了。
但是,他觉得,今晚想落实这些罪证是不太可能的。沈太傅能从那个庄子全身而退,就说明他早已经有了准备,他早已经编造了能自圆其说并能对簿公堂的说辞。
“福寿,你说燕王今晚能把玲珑坊刺杀燕王妃,刺杀护国公并谋害护国公的二位公子以及二姨娘这些事审理清楚吗?他今晚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吗?他今晚能找到人证来证明沈太傅指使玲珑坊并豢养玲珑坊这些事情吗?”
昭庆帝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窝点就在沈家的庄子里,沈太傅难辞其咎而已。
福寿摇摇头,“要证明这些恐怕没这么快,奴才觉得沈太傅肯定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扳倒的。看他今晚能快速对燕王府反击就知道他还留有很多后手。”
“朕就看,燕弟明日能拿出什么审问结果了。搞不好,刑部和大理寺也要会审此案了。”昭庆帝觉得,最好明天的结果还不用对沈太傅摊牌,但表面上要令朝堂信服,他必须高调地让刑部配合调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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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傅的确离开了京郊的庄子,他离开的原因正是去密见西凉来的两位高手。
这两位高手是西凉巫师葛牧手下的两位悍将,葛牧给他们两人赐名一个叫蒙超一个叫蒙越,虽然这两个人并不是兄弟俩,却比兄弟俩还默契。两人的武功联手在西凉几乎无人能敌。
这次,西凉派他们来是和沈太傅商量大事来了。
因为西凉人春天进功大周的计划被燕王知道了,所以他们这次来是准备更改计划,提前进攻的。
提前进攻是沈太傅提出的,因为他也知道,若是不提前,他可能没等到来年春天就被昭庆帝和燕王联手给灭了。
蒙超和蒙越是乔装成商贩模样来的大周,沈太傅跟他们在京城的一个驿馆里见面。三个人见面没谈多久,就有玲珑坊的人过来密报,“禀报坊主,京郊的庄子被燕王带人给抄了,他们发现了密道,把密道里的人杀的杀,抓得抓。易先生被燕王的人直接给杀了,存放毒物的仓库也被发现了,里面的东西都被抄没走了。”
闻言,沈太傅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
“谭先生怎么样了?那个无鱼道长呢?”沈太傅焦急地问。
“谭先生没在庄子里,那个无鱼道长也没在庄子。”
沈太傅一听,脑袋嗡嗡叫。
他心想自己费了这么大劲请来个高人,不但没有帮上自己的忙,还把自己的一个重要下属给顺走了。
“可知谭先生和无鱼道长去了哪里吗?”沈太傅追问道。
“回坊主,当时庄子里的人都给燕王的人放了蛊给迷倒了,都不知道无鱼道长和谭先生的下落。”
沈太傅紧皱着眉头想了想,“可知燕王那边去了多少人?燕王亲自去了吗?”
“回坊主,燕王那边去了百十多号人,燕王和钓鱼翁那些人多数都去了。所以,我们的人根本就招架不住,没死的,都被抓了。”
沈太傅若有所思地看着蒙超和蒙越,“燕王的人都离开了燕王府,他们的府中空虚,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若趁此机会把燕王妃拿了或者让她中了暗器染了毒,燕王就可以被我们控制。不知两位高人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闻言,蒙超反问道:“刚刚你们说的易先生可是来自西凉的易先生?”
沈太傅道,“正是那位易先生,他在我这里帮了我很多,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他命丧大周,我心痛不已。必须马上反击,让易先生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他这是故意煽情给眼前坐着的两个西凉人听的。
果然,蒙超和蒙越都握紧拳头,蒙超说,“沈太傅您有何安排尽管说,葛牧巫师吩咐我等全力配合你。”
沈太傅躬身道,“葛牧巫师派你们二位前来真是雪中送炭,贵方精诚所致,我等共谋的大业必定能成。”
他顿了顿,把玲珑坊的人叫过来吩咐道:“你们找几十个身手敏捷的人,多带火油火器,配合两位先生。你们到了燕王府门外和围墙下便高调放火,吸引燕王府的府兵出击救火。再找两个见过燕王妃的人带着两位先生趁乱进入内宅拿燕王妃,若是拿不到活的,便轻伤了她,但是不要让她死掉。记住一定要用易先生事先给你们准备好的兵器和暗器。”
吩咐完,他又转过头对两位西凉人说,“你们就都换上玲珑坊的夜行衣蒙上面吧,若是此次行动不成功,你们就抓紧撤离现场,不要暴露你们两人的西凉人身份。如今玲珑坊的驻地被燕王的人偷袭,玲珑坊的人反过来偷袭燕王府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应该不会怀疑你们参与进来了。此事事不宜迟,必须趁着燕王和他师父钓鱼老头没回燕王府之前完成,他们一回来就不好办了。”
闻言,蒙超和蒙越赶快起身,和玲珑坊的人一起换装出发了。
沈太傅也没闲着,他连沈府都没回,赶紧写了个折子,交给管家老孙,让他把这个交给他的二儿子沈子甯,让对方在明日早朝的时候把折子呈给圣上。
之所以是交给沈子甯,而不是交给沈子筠,是因为沈子甯比沈子筠的心思要缜密得多,这件事只有交给二儿子来办他才放心。
以往他默认沈子甯不涉及朝政之事,是因为那时光凭他一人就能独当一面,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让儿子出面,而沈子甯身为沈家子嗣,在他眼里本来也担负着听从父命的使命。
安排完这些事,他便带着一众亲信连夜出城奔着钟山的方向去了。
实际上,他知道燕王府的戒备是非常严的。
他也不知道这两位西凉来的高手有多高。这恰好是一个试验的机会。
但他更清楚,如果是拿了燕王妃或者是伤了燕王妃必然会引起燕王的雷霆震怒,偷袭失败也会引起燕王的激烈反击。他还是离开京城躲躲风头为好。而且,明日的早朝他是断然不想上的,因为他也不知道燕王那边今晚能问出什么结果。虽然该防备的他都防备了,但是他觉得,还是先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