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秩笑道,“你救了我弟弟,我谢你还来不及,何谈怪罪?”
顾崇简听到他们的对话,愣了一瞬,然后道,“所以约我去西角门的根本就不是小姐姐,而是别有用心之人给我设的圈套?”
顾红秩看着他,顿了顿道,“准确地说,这是他们给整个顾家设的圈套,而不是只针对你一人。”
顾崇简微张着嘴,随即又沉声道,“但牧遥来找我时,分明说他在西门外见到了细儿姐姐,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红秩知道,牧遥就是跟在他身边那个小厮。
他之所以会上当,以为真的是她有事请他出西门,就是因为牧遥这一番话。
“细儿根本就没去过西门。”
“没去?”顾崇简并不笨,他在最初的惊愕后,就想明白了。
细儿没去西门,但牧遥却说在那里看到了她,这只能是牧遥在撒谎。
也就是说,牧遥要么本来就和设圈套的人是一伙的,要么就是被他们收买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牧遥都背叛了他,也背叛了安国公府。
于他而言,牧遥跟别的小厮都不同,因为这是自幼跟在他身边,陪了他六七年的人。
因此在牧遥来向他传话时,他才那么信任对方,虽然觉得顾红秩忽然在西门叫他出去有些奇怪,但还是想也不想地就往西门去了,还按照牧遥说的,尽量避开耳目。
“如果这位暗卫大哥没有拦下我,我真出了西门,会发生什么?”
顾崇简不寒而栗地问。
“他们会把你迷晕,然后等你醒来时,你就会发现你倒在了安国公府外的那条小巷子里,手里拿着的是一包含有剧毒的药粉。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会刚好站着从宫里来的公公和内务府总薛鹰。于是,你在曾因喝的茶里下毒,想要谋害老师的事就有了铁证。”
回答他的不是顾红秩,也不是那个暗卫,而是翩翩走来的褚栖月。他面带笑意,口吻平和,好像说的只是一桩供人解闷的逸事,而顾崇简听到后,却是脸上毫无血色。
他现在是无尽的后怕,若是他真的走出了西门,那就是把整个安国公府都搭进去了。
在注重师道的大周,谋害师长的罪过仅次于弑君弑父,也被算尽十恶不赦的行列。他要是真被坐实了这项罪名,他自己要被砍头不说,连带着顾家的名声也都全部毁了!
敌人太歹毒阴险,而他也过于天真稚嫩,敌人随手设一个圈套,他就往里钻。
他还以为这段时日以来自己比以前长进了很多,但这么看来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也仍是个祸害,简直是傻透了。
顾红秩看到他深深自责的神情,叹了口气道:
“崇简,这事不怪你没有防人之心。牧遥和你是自幼的情分,你对他,就像是我对细儿的情意。谁能想到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还会猝不及防捅你一刀呢?”
顾崇简仍旧低着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