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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干活（第1页）

夜有晴说起这些满是怀念的口吻，并没有刻意的伤感，只有几分少女特有的落寞，听在白宵耳里却是莫名的凄凉。

“后来西凉人攻打我们时，我们被围困在山洞里，他让我和阿娘先走，自己断后，但我阿娘不干，说什么都让他领着我走，他又不干，最后他们两个谁都没走成。我阿爹死在我阿娘前头，他为她挡了好几下才断气。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阿娘说，我阿爹永远都是世上最壮的汉子。我原本也想找一个像阿爹一样的汉子，但这几年我兜兜转转，却没碰到一个。”

闻言，白宵难得多说了两句，“像你阿爹一样的汉子，只有他一个。你不能找和他一样的，因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夜有晴看着他，仍旧大大咧咧，无所畏惧地说，“是啊，我以前不明白这个道理，但遇到你之后就明白了。我阿爹就是我阿爹，别的男人就是别的男人，你就是你。白大哥，你愿意做我的汉子吗？”

白宵怔住，转过头看着她，见她面不红心不跳，脸上没有一点羞涩扭捏之色，大方的就好像要请他喝酒一样。他简直怀疑是自己幻听了，都不敢相信苗疆来的女子竟然如此彪悍。

“你不回答，是不想还是不好意思？”夜有晴皱眉，面露懊恼之色，“早知道我就听钓鱼翁的了，他说你们中原人不喜欢女子主动。他本来说要帮我探你口风的，但从三钱村回来之后事情太多，他整日在外奔波，也没空帮我，所以只能我自己问你。”

白宵哑口无言，又听她失望道，“你还不说话，那就不是不好意思了？你真不喜欢我吗？”

“夜姑娘，你太单纯了，这种事不该——”

“不该怎么样？”夜有晴瞥他一眼，“对你们中原人而言，有什么是应该的，又有什么是不该的，我是不知道。只可惜这不是在我们苗疆。若是在苗疆，这种事就是我唱首歌，你应不应的事。你在我面前能不能忘了你是个中原人，爽快一些？”

“我不会唱歌。”白宵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

“钓鱼翁也说过你不会。”夜有晴又叹了一口气，好似从没遇见过这么让她发愁的事，她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头道，“算了。”

她说算了时的语气很好听，就像是黄鹂在脆脆的叫，白宵心里一动，侧过头看她。冬日的寒风拂过她的脸颊，将她额前的乱发都吹起，露出那张干干净净的脸，竟然也是一等一的明眸皓齿，明艳娇俏，看不出是异族的女子，也完全不似是蛮夷之地来的。

还是说，苗疆的姑娘都是这样清秀？

他正看着，她猛然对上他的视线，他像被她的视线烫到一样连忙收回目光。

“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看我？”

但她的话已经追了上来，给他弄得想要仓皇逃窜都来不及。

“我们先干活。”

他转移话题。

夜有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依了。因为她想到钓鱼翁私下传授给她的经验，虽说男人该主动，若是他不主动就强迫他主动，但有些时刻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现在好像就是这种时刻。

“那就干活。”

她向来雷厉风行，脚一点身形一动，像一阵清风吹下枝头，立刻就不见了踪影。白宵独自在枝头站了会儿，竟是不自觉，也不知为何地笑了笑，随即就也施展轻功追随她去了。

夜有晴的身手好，白宵的身手更好，凤仪院里伺候的人不是顾红秩带来的丫鬟，就是孟夫人亲自筛选过的可靠妇人，她们都不会武功，自然没有这个眼力见发现两位大侠。

因此两人都没怎么躲，很快就摸到了顾红秩的卧房前。

恰好这时细儿推开房门端着一盆用过的热水缓缓往外走，夜有晴和白宵都躲在房梁上。细儿倒是个警觉的，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后，她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没睡好生出的幻觉，就走远了。

等细儿的人影消失不见，两人才轻飘飘地落下来，那动静也不比落叶掉在地上响多少。

白宵看了面前虚掩的房门一眼，忽然觉得他来办这个差事有些不合适。虽说他是来办正经事的，断然没有邪念，但住在这里面的是女眷，还是殿下的女人，他就这么和夜有晴一起进去把人迷晕，是不是逾越了？

夜有晴见他顿住脚步，好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不知他是打起了退堂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伸出手往旁边指了指，示意他让开。白宵欲言又止，还是按她的指示站过去了。

见他乖乖听话，夜有晴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小竹管，又拿出纸包着的粉末，将粉末倒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就将竹筒的开口对着虚掩着的门缝，在另一头轻柔地吹了一口气。

白宵看出她吹得极有技巧，就知道她是练过的，以前这样的事肯定没少干。

竹筒里的粉末被吹进了卧房，又很快无声无息地散开。

顾红秩本来就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呼吸间无意就吸入了粉末，很快就犯起了迷糊。门外的夜有晴等足了时间，才示意白宵跟自己进去。

白宵看她大咧咧地就推门进去了，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夜有晴上前查看，就见顾红秩已经倒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这是苗疆特制的迷药，药效发作的快，但不伤身。”她伸出手放在顾红秩身上，微微颦眉不知感觉着什么，过了片刻后说，“我感觉不到她体内有蛊虫。”

闻言，白宵松了一口气。

褚栖月让他陪夜有晴来凤仪院一趟，就是因为不放心顾红秩，怕福章那老怪物留了一手，不仅在顾红秩身上下了毒，还下了蛊。

柳谷主是神医，能认得出天下奇毒但却不通蛊术，因此还是要专业人士来摸清楚情况。

“你不用拿什么东西试一试，只是把手放在顾三小姐身上，就能确定吗？”白宵先是放心，随即又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