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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祸从口出（第1页）

她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外慌慌张张地冲进一个人来。

朱娴望过去，见到来者是裘氏。

朱老太太一看到裘氏这个就知道撒泼的心里就烦，对一旁伺候的嬷嬷怒道，“不是让人把这个疯子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让她跑出来了？这时候她在这里不是给我添乱吗？”

那几个嬷嬷上前想把裘氏给推攘出去，但裘氏却扯着嗓子喊道，“我的儿，我的儿，他们把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说着，她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力气，一把就将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推开，然后猛地扑到跪在地上的朱行水身上。而朱行水见到自己亲娘也不喊一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我的儿，他们把你怎么了——”

看到裘氏这样哭天喊地的，朱老太太气得拿拐杖重重捶地，“你哭什么哭，谁就把他怎么样了？我们能把他怎么样？还不是他自己扶不起来！看看你养的这是什么好儿子，白瞎我疼他一场！”

裘氏抬起头死死瞪着她，眼珠子里是黑白分明的恨意，她用尽浑身力气吼道，“都是你这个老婆子害了她，你怎么不自己去安国公府，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话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像朱府这样的人家，身为儿媳却这么和婆婆说话，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就凭裘氏让朱老太太去死这一句话，朱家就可以直接休了她，但现在裘氏盼着被休，是朱家不想放人。

“你这疯女人，胡说什么！”朱非石怒气冲冲地赶过来，抬脚就要踹他的弟媳，还是朱娴拼命把他拦住，低声劝道，“父亲，三婶失德，自有三叔来处置她，您不能因一个疯子失了体面。”

这话让朱非石冷静下来。

是了，即便走到这个地步，他仍然自持是公门之后皇后叔父的身份，他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即便一时不走运，又怎能为了一个疯婆娘失态？

就在他冷静下来时，裘氏忽然喊道，“外面都翻天了，你们还在做你们的春秋大梦！你个该死的老婆子凭什么说我儿是废物，他是被你祸害到不能开口的！”

说着，她的泪水决堤流下，朱娴看她话里有话，问道：

“三婶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四哥就不能开口了？是他自己有话不说。”

“不，不是，”裘氏浑身颤抖，用满腔恨意道，“他是被燕王毒哑了，这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你们让他去安国公府，让他说那些话，他怎会被毒哑！”

“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朱老太太先是怔住，然后顿觉荒谬地摇头，底气十足地嗤笑道，“燕王把他给毒哑了？这怎么可能，我看你是癔症犯了！我让她去的是安国公府，又不是燕王府，顾家人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动我们朱家的人——”

她话音刚落地，就从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这几日常和他们照面的大理寺六品官员，走在这名官员身旁的是一个清俊的青年男子，看着像是哪个书香人家的少爷。对朱家人来说，这是张生面孔。

朱非石正要发问，却见在他们面前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官员对这名青年毕恭毕敬。他心里正纳闷，心想难道这青年是这名官员的上司？可看他这么年轻，又不像。

这时就听那名大理寺官员道，“这位是燕王殿下的侍从。”

朱家人脸上都僵住，他们没想到还真是燕王府来人了。

阿羽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朱老太太竭力镇定的脸上。

“朱太夫人，燕王殿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朱四公子的嗓子确实是他毒哑的，因为他在你的指点下，说了不该说的话。”阿羽淡然又从容，说出的话却让所有朱家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朱老太太怔住半晌，才颤声道：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他凭什么就毒哑我孙子，他——”

她先是不相信般摇头，又猛地看向大理寺的人，“你都听见他说什么了，你怎么还不把他抓起来！难道是燕王府的人，就可以做这种事吗？这是犯法的，这是——”

“朱太夫人，是不是犯法，不是你说的算。”

这名大理寺官员对她露出嘲弄的笑意，淡淡道。

朱老太太气得嘴都要歪了，一时口不择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褚栖月也只是个王爷——”

“太夫人，卑职劝你慎言。”大理寺官员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您是外命妇，应该知道亲王的名讳不能直言。再有，若真按你这么说，那你又凭什么以一品诰命的身份要求特权，还在这朱府里作威作福。我们凭什么给你优待，应该像对待庶民一样，把您一家子都请到衙门去。”

现在朱家人违反大周律法的罪证确凿，若真像朱老太太说的，哪怕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谁都不该有特权，那他们一家早该被抓起来下大狱了。

是圣上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才让杜寺卿给朱家留几分薄面，可这位朱老太太却装上了，好像以为大理寺真不敢动朱家一般，甚至还在风口浪尖上又去安国公府拱火，连燕王殿下心尖上的人都敢动。

就连他都对此十分不耻。

虽说燕王殿下直接逼朱四公子喝了哑药，这手段是残忍了点，但朱家此时缺的就是这样震慑他们的手段。

“你，你们，你们这是狼狈为奸！”朱老太太被气得两眼昏花，差点晕过去，朱非石赶忙扶住了她，又偏偏裘氏在这时候道，“那凭什么就毒哑我儿子呢？这件事的主谋是她这个老太婆，我儿子只是被利用了，应该把她毒哑才对！”

阿羽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裘氏，忽而一笑，缓缓道：

“这位夫人说的没错，燕王殿下知道朱四公子只是被推出来的，真正想出这个主意的是朱老太太。殿下说了，他必须给朱家一个教训，这是告诉你们什么叫祸从口出。这个被毒哑的人不一定就是朱四公子，他给朱四公子喝的哑药是可以有解药的，但前提条件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能站出来，替她的孙子喝下真正的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