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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她会应有尽有（第1页）

大小姐如此信任燕王殿下，连这等家事都和他说，这让她有些意外，但想到这京城里的风云局势，她又觉得问一问燕王殿下也是对的，他肯定比她们这些内宅的妇人知道更多内情，或许猜得到朱家的来意。

眼下这个时刻，万事是需谨慎。

清烟苑。

顾红娣带着黄氏走到正房前，就看到丫鬟们都在外面待命，连细儿和百灵都退了出来。顾红娣皱眉问，“你们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们在里面服侍燕王殿下和秩娘？”

细儿朝她福身，然后解释道，“是燕王殿下让我们退出来的。”

顾红娣顿了一下，“那从我走了之后到这会儿，秩娘都是由他照料？”

细儿应声。

顾红娣眸光闪烁，随即带着略微错愕的黄氏进去。

往里间走时，黄氏心里一直在想，燕王殿下对三姑娘竟然是亲手服侍，连丫鬟都不让身边伺候着，这份心属实和旁人不同。

两人踏进闺房，褚栖月回过头，对她们嘘了一声，放低了声音，“她睡了。”

顾红娣看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妹，目光又自然而然地落到褚栖月和顾红秩相握的手上。她顿了顿，心里不知是何等感想，又见褚栖月想松开手，顾红秩却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不放他走。

顾红娣的目光变深。

都说人在睡梦中做出的举动是最不设防的，也是最符合真实心意的。戒备心强有武功在身的人，哪怕已经睡着身体也会凭借本能一招制住靠近自己之人的咽喉，而顾红秩在睡梦中不愿放开褚栖月的手，就表明了她内心深处里对褚栖月的依赖。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小妹和燕王殿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他们的结合将会脱俗于这个世道。

世家女不要奢望情爱，婚配只讲究门当户对，嫁人后只管相夫教子。像她有幸由人说媒嫁给玄青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已经算相当幸运，虽然婚后玄青将大把精力都扔在守卫边疆上，鲜少有空陪她，难得回将军府来和她一起用膳，都让她高兴半天，但她已经觉得，这桩婚事再理想不过了。

可她和玄青终究是相处的时间再少，因为聚少离多，她甚至不知他的喜好，正如他也不知她的。他们是模范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却从未谈情说爱。她带着幼子回到京城后，每夜孤枕安眠时，身侧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冷冰冰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像是从没存在过。

而这世间多少夫妻还不如她们，有多少女子都过得没她好。

所以她没什么不满的，这样已经足够了，她的丈夫对她没有爱情，或者说来不及有爱情，这都没什么大不了，起码她敬重他，他也尊重她。女子就应该本本分分，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否则就是贪心不足，这也是她从小从女诫上学到的道理。

但她看到眼前这一幕，就心里发涩，又非常欣喜，为顾红秩高兴。

因为她的小妹不会和她一样，也不会和世间万千女子一样。

小妹会有个很疼很疼自己的夫君，小妹会去体会她无缘去体会的，那被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小妹会过得比这世上的万千女子都要好，这种好不仅来源于地位和荣华富贵，也来源于这个男子的一片真心。

这些万千女子不敢奢求的，她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她的小妹都会有。

褚栖月安抚般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顾红秩的手背，然后在顾红娣和黄氏的注视下，顾红秩就松开了手。

“长姐，我们出去说。”褚栖月站起身，面色如常。

走到外间，顾红娣压下内心的波澜，再看向褚栖月时又是往日那个端庄贤良的寡妇，安国公府掌家的大小姐。

“朱府先是派下人来递名帖，说是老夫人要请我和三妹过去，我让下人婉拒，结果他们又派三公子上门，我不清楚他们这时候来拜访是何用意。”顾红娣直言不讳，“现在他跪在门外，我不得不让人请他进来，燕王殿下可知朱家人的用意？”

褚栖月眸光一沉。

看来他是小看朱家人的不要脸程度了。就他进安国公府这一会儿，朱家就闹出这个幺蛾子。也亏得他们没了魏国公府的地位，现在连百年名门的身段都能放得下了。

他忽然就对杜轻愁这家伙很不满意，干什么把这些不体面的东西放出来，像这种不做人事的东西就该锁在笼子里，一辈子都不许他们出来祸害别人。

“长姐无需担心任何，让他进来就是。”

褚栖月对顾红娣一笑。

他的笑意并不张扬，却分明在说，朱行水就算是孙猴子，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顾红娣瞬间就放心了。

安国公府的正门外。

朱行水跪得腿都有些酸了，即便他身上穿着棉服，但仍旧挡不住寒意，冬日的地冻得他膝盖发凉，还有身后路人嘴里的那些议论指点都进了他的耳朵，羞得他满脸通红，心里那叫一个气恼。

如果搁在以前，哪里有这些下贱之人议论他的份儿？魏国公府的爵位没被没收前，朱皇后还没发疯前，他出门在外那可是响当当的公府四公子，别说这群底层小民，就是世家公子见着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他一声朱四公子。无论他走到哪里，所有人都捧着他，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眼下他却成了跪在顾家门外丢人现眼的跳梁小丑。

他在心里怨恨人心炎凉，觉得世道对他不公，更恨透了这扇门里面的人。

他想，要不是那专捡高枝攀的顾三小姐钓到了燕王殿下这个金龟婿，转眼间就舍弃了和她青梅竹马的三哥，顾家人因此和燕王府勾结在了一起，他们朱家哪里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没了爵位，没了朱皇后这个靠山，朱家彻底失势，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朱家人本来还不习惯着没了高人一等的地位，结果官府就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