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顾红秩看得太久,那个人也若有所察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遥遥作揖。
“你又在看谁?”褚栖月有些不满地问。
顾红秩十分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听到褚栖月问,低下头对他道,“是鱼青。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入宫前委托白宵去调查鱼青的底细,后来宫中又发生了很多事,她在和褚栖月又提过白宵一嘴后,就渐渐地将鱼青这个人抛之脑后了。
现在想想,鱼青的一切仍然笼罩在迷雾之中。
直觉告诉她,这个太监身上肯定有秘密。褚栖月也说过,内务府的势力盘根错节,鱼青身后的靠山是谁,就连燕王府去查探都需要时间。
现在重新见到鱼青这个人,顾红秩又莫名不安起来。
“是他啊。”倒是褚栖月听说鱼青出现在沁华宫里,并不怎么意外,凉凉一笑,用上几分内力,传音给顾红秩道,“你不必担心,这个人和郑宦乱党没关系,也不是朱沈两家的人。”
顾红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定论。
不是郑宦乱党,不是朱沈两家的人,却在她二姐出事后第一时间来安国公府通风报信,还带着试探之意,那他会是谁的人?
她只能想到昭庆帝。
如果他在她二姐突发中毒后,立刻就想到让人来试探安国公府,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再一看他现在握着顾红棠的手,亲亲密密你情我浓,她简直不寒而栗。
褚栖月看到顾红秩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鱼青的身份背景很复杂,他私下和很多权贵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真正听命的只有那一位。你可以把他当成皇兄的密探,或者就把干脆把他当成狗腿子。总之,这是一条咬人不叫的狗,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颇为阴狠。”
他靠在椅背上,用颇为惬意的神情,暗中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他再阴狠也伤不着你和顾家,有本王给你们挡着。再说,他也只是皇兄的耳目,没有皇兄的旨意他不敢怎么样,顶多也就是来传个话。眼下形势变了,就更轮不着他来造次了。你放心,他威胁不到我们。”
他说“我们”,让顾红秩心里一热。
她看着他的目光复杂,他在她面前说情话时没个正经,但谈正事时却从来不装模作样,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到他对昭庆帝的敬畏,和对她的提防。他好像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虽然她不理解他怎么就对她这般放心。
他如此轻易地交付信任,就不怕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