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崇祯帝的时候,刑天鲤颇为激动,他其实是很想上去,问他要一幅亲笔的字画。
胡亥、赵高、邪马台那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不算,刑天鲤可没兴趣找那些晦气的家伙要什么伴手礼之类的玩意。魏忠贤、蔡京、童贯之流,也不算,这些家伙的手书真迹,放在家里,还不嫌败坏风水呢?
崇祯帝么,在刑天鲤看来,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悲情英雄。
就怕是太唐突了些,否则刑天鲤已经扑上去,紧握着崇祯帝的双手,热情洋溢的向他问好,以及询问他这些年的心路旅程之类了。
不过,很明显,崇祯帝的变化极大,和刑天鲤通过史书对他的了解,完全不同啊!
眼前的崇祯帝,身形魁伟,战意凌然,雄赳赳,气昂昂,双眼泛着红光,周身气息霸道而凌厉,好似一头占据食物链顶端的盖世凶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你连肉身带神魂,三五下撕成粉碎。
可怕,真个可怕。
更可怕的是,按照朱雕虫他们的说法,曾经崇祯帝还被所谓的圣人盟约约束着呢……可是现在,他居然堂而皇之的,直接踏入了大玉朝的疆土。
也没见雷劫落下,将他崇祯帝怎么着啊?
这天地……
崇祯帝一巴掌拍碎了茶几,一甩龙袍大袖,两步就到了花厅正中,双眸冷光四射,狠狠地朝着在场众人逐个盯了一眼:“今日,吾等联盟,这盟主,朕就当仁不让啦。朕之言,谁赞同,谁反对?”
刑天鲤没吭声。
花厅内,各方势力的头目,包括嬴歆、赵青苘、芈湘君、嬴武等人,也都没吭声。
唯有姬禩冷哼了一声:“笑话,你区区朱明,何德何能,说出这番话来?你崇祯,亡国之君尔,你焉敢信口胡柴,说出这等狂悖之言?”
崇祯就斜着眼看着姬禩:“黄口小儿,你姬周,是要和我朱明开战么?”
姬禩昂起头来,正要搭话,他身后的芈湘君猛地抢了出来,一巴掌捂住了姬禩的嘴巴——嘿,在场各大势力的首脑,目光就变得很诡异了。
姬禩可是姬周的嫡系子孙,正经被封王的存在,哪怕是崇祯口中的‘黄口小儿’呢,他的正统身份放在这里。
而你芈湘君,不过是姬周各大诸侯中楚国的公子,你居然敢对姬周王爵如此无礼?
姬禩气急败坏,狠狠甩开了芈湘君的手掌,厉声呵斥道:“芈湘君,你做什么?你芈氏,是越发跋扈,越发僭越无礼!”
芈湘君很潇洒的一抖双袖,温文尔雅的,宛如春谷幽兰般,极清雅的抿嘴一笑:“姬禩,不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我让你十八剑先……咳,你确定,你要代表姬周,和朱明千万大军开战?若真个要动手,可别把我大楚算在里面。”
姬禩的面皮骤然一僵。
芈湘君微笑道:“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呵呵,大家都是同根同源的自家人,不要喊打喊杀的,毕竟归根到底,都是一个祖宗嘛……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都算了,可怜天下百姓无辜啊!”
芈湘君的言辞里,总是透着一股子悲天悯人的劲儿。
他这一番话刚出口,一旁阴沉着脸,坐在那里短短半刻钟时间,已经往肚子里倒了三壶茶进去的李元吉突然怪笑了起来:“自家人?同一个祖宗?啊呸……既然是自家人,姓赵的混蛋们,你们须得给本王一个说法!”
李元吉一巴掌将粗陶的茶壶捏得粉碎……
他突然醒悟,低头看了看手上粗粝的陶土碎末儿。朱雕虫、赵青苘等人,也都同时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上做工粗粝,市价大概就一钱银子一套的陶土茶具。
不是李元吉反应过来,众人还真忽略了。
刑天鲤这厮,招待他们这些天潢贵胄的时候,使用的器皿,居然都是这些市井百姓才会使用,最低劣,最便宜的货色!
但是众人目光,迅速转到了李元吉手上的碎末上。
嘿,今日这会,可不是什么好场景,类似李元吉这般脾气发作,还不知道要打碎多少瓶瓶罐罐。刑天鲤直接上这种粗瓷茶器,也算是未雨绸缪?
“奸猾小儿!”李元吉气急败坏的瞪了刑天鲤一眼,然后,他一步就窜到了赵青苘面前,伸手就朝着赵青苘的肩膀抓了下去:“你赵宋,须得给我大唐一个说法,尔等在西南,打得本王好生狼狈!”
‘嘭’!
李元吉的巴掌被童贯一拳轰在掌心,两人拳掌对撞,虚空一道闷雷炸响,李元吉身体晃了晃,童贯则是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了两步。
蔡京怪笑,他袖口一抖,一幅光怪陆离,闪耀着迷离幻光的《清明上河图》就伴随着无数市井百姓的呼喝声、欢笑声、哭闹声、谩骂声飞出,化为一条市井红尘的长河,团团护住了赵青苘。
“齐王殿下,若是你家二哥在此,吾赵宋定然恭敬有加,甚至退避三舍……但是你区区李元吉……咳,咳,咳……可还记得玄武门旧事么?”
蔡京真不是个东西,他这话一出,李元吉当即气得三尸神暴跳,一声长啸,一根形状怪异的蟠龙戟呼啸而出,带着一道血茫茫的凶光直刺蔡京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