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必行。”柏若风笑了,抬臂混不吝地压着方宥丞左肩,靠了过去。
恍惚间方宥丞像看到了年少时的柏若风,耳边听得柏若风率性道,“所以我说过的话也不会变。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也会陪着你,直到最后。”
方宥丞一怔,侧脸时视线对上了那双微弯的眼睛,潋滟的桃花池底,是立誓般的认真。
那刻他就意识到,自己或许这辈子都爬不出名为‘柏若风’的陷阱了。
第62章线索
自柏若风恢复记忆以来,便不遗余力派人前往出事的地方搜寻柏月盈的下落。若不是身体虚弱,暂且无法动身,他势必当晚便纵马前去崖底翻个底朝天。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柏若风站在窗前,身后是前来禀告崖下一无所获之人,他按着窗栏,手指用力到泛白,神色坚定注视着远方,显出些追根到底的偏执来,“我不会让她在崖底孤单一人。”
“那公子的意思是……”
柏若风闭了闭眼,转过身来,向来笑意吟吟的面上满是寒霜,隐约带着几分倦怠,“通知下去,准备车马,我亲自过去搜寻。”
“是!”唐言应道,转身准备,他边打开门边往外大步跨去,不料却险些撞到门外打算敲门的元伯。
“诶呀!”元伯往后踉跄一步,抚了抚心口,叹气道,“小伙子怎么这么急躁。”
唐言朝他弯了弯身,让出位置来,随后匆匆离去。
柏若风早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走了几步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元伯有何事寻我?”
这是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柏若风对元伯向来要比其他人多些耐心。
元伯须发尽白,然身体强健,精神很好。他走进来,手里拿着封东西,双手递上,“侯爷,是丞相府来的信。”
丞相府?柏若风略一思索,便想起段轻章来。他放下唇边茶盏,伸手接过信封,两三下拆开,只见信里简明扼要地写了些问候。
先前失忆时,他应下了段轻章春日宴的邀约。后来经历了一系列事情,柏若风被方宥丞勒令在府内修养,连着把答应了的宴会邀约给忘了,不仅人没去,礼物也忘了着人送去,过于失礼了。
不过段轻章此信并非问责,只是询问柏若风是否身体好转,他打算择日来拜访,又不知道柏若风现在情况,所以先写信着人来看看。
柏若风不会看不出来段轻章有意与他维持好关系,想到如今两人共事一主,对方又是方宥丞左膀右臂,他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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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伯,你替我准备份礼。”柏若风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今日段轻章休沐。他合上信纸,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我去丞相府上走一遭,见见朋友。”
说起来,先前丞相府一大家子,现在丞相府里没丞相,只剩下段轻章一人撑着,也是令人唏嘘。
丞相府与侯府同在一片较为清静的区域内,距离并不算远。柏若风着人提了礼物,打算走过去。
眼看离相府近了,远远地,却听见巨大的响声,犹如惊雷般突然且迅猛。柏若风讶然看去,正见相府侧门被冲开,一形容狼狈、戴着草帽的男人跃出门外,紧接着便是一群家丁拿着武器争相涌出,声势浩大地散开堵住了去路,把男人团团围住。
男子孤身一人,与之对峙的家丁们却不少。如此情形,显得他势单力薄,紧绷的身躯如困兽垂死挣扎,抬起的双拳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但凡有人先动,这如伤残的孤狼般的男子势必临死前也要咬下敌人的咽喉。
情势紧张,路上少数几个行人见到,纷纷躲开。
一时间相府门前的路便显得尤为空旷。
“可算逮到人了。”丞相府如今的主子——段轻章的身形出现在门后,他撩起前襟跨过门槛,抬扇指着压低帽檐故意遮住面容的男人,带着几分怒气质问道,“到底有何仇怨,叫你这阵子常来‘光顾’寒舍?”
男人不说话,握住腰间剑柄,裹着剑鞘的系带有些老旧,他的衣着看起来平平无奇,然抬起脸时,那双寒眸格外吸睛,带着分明的敌意。
“不说话?”段轻章眯了眯眼,面上忽而一笑。
他长了副温雅君子的好颜色,看起来好说话的很,那笑脸却又有几分假面般的诡异。段轻章抬扇轻轻晃着,“如此可疑人物,看来极有可能是细作啊。抓了送大理寺去吧。”
段轻章话音刚落,家丁们率先发起攻击,长棍长刀带风砸去。
男子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倏地拔剑出鞘,转身利落一剑挑飞家丁的长刀,踹飞捅来的长棍,衣角生风,武艺高超。
双手难敌众拳,男子在围堵中,背上挨了狠狠一闷棍。
就在他动作迟滞之际,家丁们趁势飞扑上去,抱手臂的抱腿的抱他脑袋的,任人武功再怎么高,很快就被死死制住,按倒在地,草帽摔落,脸压着砂砾地面。
棍棒接二连三落在肉上,发出闷声。
宽阔的路上却传来一道清亮正气的声音,“住手!”
在场的人被短暂吸引去注意力后,回过神继续动作,把男子五花大绑,压到段轻章面前等候下一步指示。
段轻章闻声看去,见到来者是柏若风,他似乎有些惊诧,眨了眨眼,不太肯定问:“侯爷?”声调带着犹疑。